第一章 文曲[第1页/共4页]
“连、连涛兄!”陈姓墨客喜的笑裂了嘴。
此时方中锦也同前两位一样对着几辆马车顺次施礼问好。待到最后一辆马车,车厢里俄然传出清脆稚嫩的女子声音:“锦哥哥真的不来住吗?”
吴连涛低声道:“毕竟是到了天子脚下,即便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也更活泼些。我看他们对话应是堂兄妹,想来是年纪小不知避讳。若不然,那倒真是肮脏得紧。”说着嘿嘿笑了两声。
俄然他眼角瞥见方中锦回身面向他们,从袖中拿出一副弹弓来。再听哐哐两声,面前的两只碗顷刻裂开,冰冷的馄饨汤汁溅了二人一脸。
江上不时也有些船只泊岸。大多是划子,登陆的也都是些墨客。穷的背着书囊,几人一道下船。富得便能独享一艘橹船,又有书童家仆服侍。这些墨客都是要来插手今科春闱的新举人。
吴陈二人坐的有点远,模糊能从对话入耳出年青的公子叫方中愈,年长的那位叫方中俭,加上最后登陆的方中锦,这三人都是方家属中的青年后辈。
二人高低打量这方中锦,瞧他如此年青,样貌又生得好,在京中还享有大名,内心暗生出不知是轻视还是嫉恨的情感来。
吴陈二人都是从江苏来的学子,以是传闻有浙江来的解元,便格外留意,要看看他们是何方崇高。
吴连涛听罢只淡淡说了一句:“记得方公是宁海人呐。”
那女子也晓得错了,放下车帘说又道:“那你可要多来访问。”
陈吉采便也不再与卖馄饨的言语,但两人都吃的极慢。心中皆策画着要等方家三位公子登陆,看看究竟是何方崇高。
吴姓中年墨客淡笑道:“陈贤弟过分客气。你我同赴此届恩科,此后大有能够便是同年。你称我先生岂不是折煞了我。愚兄痴长你几年,贤弟便称我一声连涛兄吧。”
大明朝每有一省便能出一个解元,一场会试里要坐下十来个解元,原也没那么希奇。只是江浙二省向来人才辈出。又因先帝分了南北榜,能考取贡士的学子中,南卷取非常之六,北卷取非常之四。南边学子要在科举中脱颖而出更是难上加难。要知南卷涵盖之地都是人杰地灵的地点,自有科举以来能入到三甲的,十之八九来自南边。到了洪武三十年那场殿试,登科的五十一人竟满是南边人。这便犯了北人的公愤,一纸连名状递到了礼部,状告主考官结党营私。这下先帝大怒,杀一批放一一批。八月又办一次殿试,全都取了北人,这才停歇。自此以后,便以南北卷取士。本来占了八九成的南边学士现在只能取六成。如许一来,还能进入贡院插手会试的哪个不是从千万人中冲杀出来的俊彦?而这此中又是江苏和浙江两省人最多。两地学子也多悄悄较量,模糊然将对方视作走上宦途的最大敌手。
“两位老爷若问别的我是不晓得。”馄饨摊主手上活计不断,用下巴指了指车马阵笑道。“这是哪家哪府我倒能猜出几分来。”
陈吉采笑着向馄饨摊主探听道:“店家,这是甚么阵仗啊?”
卖馄饨的是个矮小矮壮的红脸膛男人。穿短袄,挽着袖子,寒天出了一脸汗。炉火烧得正旺,大锅下水咕嘟咕嘟冒泡,白馄饨在锅里翻着筋斗。矮汉两手连抄,盛就一碗馄饨,递到中间小桌上。一个青年墨客把馄饨让到劈面蓝衫中年墨客面前。蓝衣墨客谢过,并不急着吃。等青年墨客面前也有一碗,才用调羹拨弄汤碗,吹散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