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幽山夜雨[第1页/共3页]
“仪止哥哥,仪止哥哥・・・・・・・”
茅舍内燃着炉火,暖意渐生,葭儿从暗箱中翻找出了一件衣衫,递与高越,道:“这是我阿爹留下的,仪止哥哥方才在水中待了太久,寒气侵肤,且先将湿衣换下罢。”
闷雷暗声作响,闪电划破天涯,深山夜雨蓦地到来。
“葭儿。”
瞧着在桶间缓游的鱼,忍不住伸出纤手往水中摸了一把,那鱼吃惊,蓦地一动,溅起星点水花。葭儿心生高兴,唇间暴露含笑,欢声道:“仪止哥哥,这鱼好好玩・・・・・・・”
羁旅在外,愁思不免,转眼又是暮秋。那斯须旧事,刻骨的伤情,皆尽数闪现。或许,身居高位的他,虽受万人敬佩,但也必定了此生必有憾事,那求之不得的痛心伤感,那得非所愿的苦闷无法,此二者,乃他切肤之痛。
盏茶工夫,便钓上了两条鱼,怀揣高兴的两人好一番忙活。却涓滴未曾留意到那信游的划子早已误入河洲葭草当中,待回过神来,皆立于舟上仰首观之,方才发明此处葭絮飞舞,漫天苍茫,如同满江的消逝不开的浓雾。
“产生了何事?”他起家问道。
“葭儿,你如何来了?”
“未曾,只是于药籍中见过几次,便眼熟了些。”
大雨当中,两人好一番忙活,方才将那河中之船拖到了岸边,尚未喘气,便又冒雨将其紧系于柳树之上。待统统皆完,越方才惊觉自个儿衣衫尽湿,顿生寒凉砭骨之感。
“这水涨势极快,须得尽快将船拖到浅滩,把系船绳索绑在那滩中枯柳上,我阿爹曾说,那枯柳虽朽,但立于河边多年不倒,甚为坚固,若遇涨水之时,可将船索系于此树之上,方得全面。”
越闻言抬眸,瞧着面前尚且在垂髫之龄的小女子,目光温和,唇边笑意清浅,道:“葭儿如果想学,那仪止哥哥便教,只是诗书之物,读的多了便会暗生愁绪,终是郁郁寡欢,葭儿可知?”
河边之上,一缕炊烟冉冉升起,模糊间,似有鱼汤的香气传来。那背景的茅舍前,葭儿拿着葵扇,一个劲儿的扇着石锅下的火。另一边,捡柴返来的高越手握一株蒿草,神采和缓,正徐行朝茅舍走来。
“哎――”他抬声应和。
“仪止哥哥。”葭儿瞧见他,便从速迎了过来。
闻他此言,那小葭儿侧头深思了半晌,方才道:“仪止哥哥所说,葭儿虽不甚明白,但也仍知一理,人如果无欲无求,苟活于世,那又何愁之有?尘凡间,大多的愁绪,皆来自所求而不得,而又所得非所愿罢了,自此二者,皆为人生憾事,若无此,岂不悠哉?”
那一抹淡影消逝于面前,现下此屋当中,仿佛仅他一人。窗外,犹见暴风骤雨,犹听潮流之声不竭,越四下打量了此屋,方才垂眸,伸手掩了轩窗以后,便轻解衣带,将身上的湿衣脱下。炉火幽明,映托着他那白如皓雪的肌理。
“嘘――”身侧的越,望着浮漂,竖指于唇,轻嘘道。葭儿会心,便赶快住了口。只见浮漂暗沉了几次,两人纹丝不动,耐烦等待,待那浮漂猛地沉下后,方才举竿,将那中计之鱼,甩到船上。
翻开柴门,瞧见内里澎湃的雨势,越冲葭儿道:“好生在屋里待着,等哥哥返来。”言罢,他回身出门,于漫天大雨中紧了紧身上的蓑衣,便快步往河边走去。葭儿心中不安,便寻了把旧伞,遂跟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