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监斩罪臣[第1页/共3页]
“暮秋冷雨,越儿来此地作何?”
一时候,世人高呼之声响于街头,妇孺皆用篮中菜叶鸡蛋砸向那囚车之人。漫天白雪中,菜叶飞舞,破裂的蛋壳落了一地。百姓随行了一起,骂咧了一起,到了法场之时,篮中之物也已扔完。
殿下传来群情之声,丞相卢绍明摆布观之,见无人进言,便上前一步道:“启禀大王,戚桐疏于职守,导致郢都被时疾所害,其罪当诛。”
瞧着四下打扫挪动的迹象,燕王眼眸幽深,随后沉声道:“自王后拜别,这中和宫好久空着,即便积灰成片,良木腐朽砖瓦脱落,寡人也从不派人出去打扫补葺,越儿可知这是为何?”
“敢问大王,这罪臣该如何措置?”
“越儿不知。”很久,高越抬手一拜道。
听此一问,班念烈眉宇伸展开来,方缓声道:“大王已命令将他押送回皇城,再与萧乾,费城两人一同斩首示众。”
高越随班念烈肃立在侧,透过飘落的大雪瞧着面前法场之况,神采淡然。萧乾,费城两人已跪于法场等待,满地白雪,四下皆是百姓的漫骂之声,少顷,那戚桐也被押赴法场,百姓皆躁,推搡着往前头凑,两侧的兵士皆携兵器肃立于前,以保持场序。
见他无言,班念烈捋须,顿了很久,方才缓声道:“越儿,处极刑臣当日,你当与夫子一同前去,与你今后无益。”
“无感。”高越脱口而出,又垂眸思虑了半晌,方才缓声道:“只是,白雪乃何其冰洁之物,现下却要被这三人的鲜血所污,当真是可惜了。”
言罢,高越俯身拜别,而后单独走出宫外。望着那被逐远去的身影,燕王眸色庞大,直到那身影消逝不见,方才收回眸光,神采黯然地四下打量着宫殿之景。空庭冷寂,幽殿清寒,自她走后三载间皆是如此,昔日暖香暗浮,窗纱慢舞之况已不复存在。徐行行于空殿当中,最后燕王一如平常那般于积灰的殿阶之上,独坐很久。
“启禀大王,鸿沟动静传来,那逃往深山当中的罪臣戚桐已被抓获。”班念烈上前一步道。
“宦海之上尔虞我诈,玩的皆是些你方唱罢我退场的伎俩,身为君王,理把稳狠,不能有半分慈悲,方可稳得住江山。”班念烈瞧着外头的大雪,缓声道,“与你父王比拟,论杀伐定夺,你还是远远不及他,在你行冠礼之前,遂夫子想带你去法场,见此炎凉之世态,体人生百味,那佛经虽好,但终不适帝王之所用,还是弃之为好。”
高越闭目,压抑着心中的愁绪。那久置在宫殿角落的扫帚被他徒手拿起,凄惶清寂的宫殿内,他单独筹措打扫着那满屋的灰尘,断根那角落中的尘网,昏黄的微光下,独见他一人繁忙的身影。
“因你怕恐怕死,害了那么多的百姓。”
燕王起家,立于殿上,瞧着上面肃立的大臣,缓声道:“众位爱卿以为该如何措置此人?”
皇城内,百姓皆携菜篮冒雪立于长道两侧,瞧见那押送犯人的车队进了城,便一哄迎了上去。
从那今后,越便没再出过东寒宫,只得于殿中读书操琴自娱,日日如此。彻夜,清冷沉寂,雨声淅沥,秋风萧瑟,烛光微颤。现在,殿中帷帐轻舞,他独坐于此,面无神采,素手重弹着箜篌,靡靡之声响于夜间,斜坐于殿阶上赏雨的慕容昌胤闻之,不因为唇角勾起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