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生缘】[第2页/共2页]

有些影象冲进了祁采采脑中，那是不属于她的影象，是沈小慎的，阿谁她从未见过却极负盛名的都城才女，阿谁甫一出世就与太子谆定了毕生，终究却因病泯没在滚滚尘凡中的女子。

湖水大口大口呛入，祁采采挣扎的手静止了下来，生时在火中饮鸠，身后又毙溺水中，她这平生还真是好笑啊……

好像身处归墟之水，无尽的寒凉与沉寂。

不知怎的脑中俄然冒出了一句诗：“健儿须快马，快马须健儿。跋黄尘下，然后辨雌雄。”倒是祁采采未曾背过的。

连藐小的行动都难以做到，感受不到呼吸，心也没了跳动，唯有脑中不竭闪现一些旧事。

可那女子仿佛听到了祁采采的问话，转头看着她，雾气垂垂淡薄，女子的乌发绛唇模糊可见，“我是你啊。”

沈夫人大哭了一场，又筹划着丧仪，实在乏了，后半晌就着丫环扶着归去歇息了，如此祁采采方得了空，从速梳理着杂绪。

也是，东宫已经没有主子了，定是要来些沾亲带故的王妃或者侯夫人主持她的丧礼。如此想着，祁采采豁然了，干脆是成了幽灵，大略怨气太重地府不收她，只能浪荡着，无妨化作厉鬼吓死姜家那些恶人，也不枉有这一遭。

朔方的戈壁滩上穿戴胡服的汉人女子骑着高头骏马同一队铁骑驰骋着，马后绑着被俘的鞑子，有人唱起了乡间小调，有肆意的欢笑声。

“啊！慎儿，你这是何为？”

怎有陌生的女声，这么想着，祁采采再次落空了认识。

只是她已经醒来小半日了，却未曾见沈府的正主吏部尚书沈知味呈现，在小慎的影象里，沈家父亲仿佛只在乎家属的兴衰，对于后代老是薄凉的，不及祁采采那将军老爹万一，可惜……祁采采沉沉感喟，即便再世为人有些东西毕竟是放不下的。

祁采采只略微惊了一跳，却差点被身边妇人的叫声吓得破了胆。

“你是何人？”祁采采极力尝试着张口去问，却没有声音传出。

沈夫人怕是不晓得她的一双后代皆成了亡魂，祁采采心下悱然，白发人送黑发人，难怪当朝吏部尚书的夫人会衰老蕉萃得如饱经风霜日晒的农家妇，为娘的悲哀怎能不令人闻之垂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