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恩爱[第1页/共3页]
流言如剑,薄情似刀,阿谁痴敬爱他的人早已死在寒夜冰湖,再不成能转头。
说罢,见礼告别,留睿王站在原地,锦衣玉带随风微摆,脸上神情莫辨。
齐州民风,婚礼拜堂安排在傍晚时分,傅家节度一方,大婚之日来宾盈门,更是半晌都不能迟误。攸桐紧赶慢赶,进城后连口水都没能喝,便被人塞进花轿,踏着热烈喧哗的鼓乐声,一起抬到傅家门前。
不过,总得渐渐走下去。
攸桐看得开,遂跟甄氏一道筹办嫁奁、裁制嫁衣,忙到七月初,齐州的聘礼便送了过来。
她踱步过来,挽着睿王的手臂扯了两下,那位才回过神,魂不守舍似的。
“都安好,多谢殿下挂念。”
现在皇上病体缠绵,他急着娶妻结婚,怕也是为这原因。
幸亏齐州傅家令人顾忌,这一起她虽遭了几次惊扰,倒无大事。
这般姿势出乎料想,跟先前几次登门时的含泪哭诉截然分歧,反叫睿王惊奇。
众目睽睽之下,她感觉尴尬极了,却只能强压妒恨,低声道:“殿下,该走了。”
声音极低,却云淡风轻。
倏忽之间便到月尾婚期,都城到齐州路远,傅家早两日便派了人来迎娶。
睿王的目光遂挪向攸桐,想说话,却又怕勾起她率性胶葛,闹得欠都雅。游移之间,却见攸桐端倪微挑,淡声道:“畴前是我不懂事。殿下,我已偶然于你,今后你也不必躲着了。若没旁的叮咛,就此别过。”
都城里有禁军坐镇,还算安静,出都城两百余里,周遭便不安宁了。
唯有甄氏依依不舍,攸桐便常畴昔伴随,顺道逗逗小她三岁的弟弟。
中间徐淑瞧见,暗咬银牙,几乎捏碎手里的锦帕。
见睿王的目光再度投来,她将双手笼在身前,朝那边施礼,而后挽着甄氏走到知事僧跟前,道:“小师父,家母想到后山的塔林去拜一拜,不知便利么?”
抛开这数月的衡量闪躲,面前人曾是意中人,从当时的两小无猜走到现在这境地,不免叫民气里五味杂陈。十余年的光阴倏忽掠过,当日两情不移的誓词犹在耳边,现在却已相逢陌路,他娶了旁人,她亦要远嫁齐州,今后山长水远,相逢无期。
畴前的许朝宗是文昌帝最爱的皇孙,独得盛宠,而当今皇上偏袒的却另有其人。许朝宗若想夺嫡,比起诗书传家、不擅机谋的魏家,以太傅之尊享尽天子恩遇,在朝堂上很有权势的徐家明显是更好的助力。
在都城时,因腊月里那场风波,攸桐被太夫人禁足在府中,除了偶尔被甄氏带着进香赴宴,甚少能出门,闲时只能以美食自娱,对内里的事知之甚少。原主又满脑筋男女私交,只想着花前月下,这些年于朝堂世事甚少留意,是以出阁之前,攸桐只感觉天子虽平淡,这世道大略是承平的。
攸桐看了两遍,摇了点头,放在烛上烧尽。
攸桐瞧着劈面的锦衣华服,眼底讽刺愈来愈浓。
攸桐谢过,便同甄氏一道,在几位主子簇拥下分开。
但倘如有机遇,她终要回到都城。
窈窕多容仪, 婉媚巧笑言, 那一瞬,许朝宗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 难以挪开。
几十步外, 攸桐将两人奥妙的反应瞧在眼里, 唇边浮起讽笑。
寒夜湖水里那颗滚烫热诚却如坠冰窖的心,铺天盖地的谎言歪曲,终须有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