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第1页/共5页]

他起家朝她走来，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拉着她坐下，“我来帮你。”

室内喧闹无声，外头潮湿的风声夹着水汽从窗户裂缝里灌出去。

慕月笙扭头见她用乌黑的帕子在擦拭头发，她黑发又细又软，还沾着湿气。

她的心在碰触他微凉的目光时，倏忽凉了半截。

慕月笙见崔沁垂眸，神采略为冷酷，不知那里又惹她不快。

他大步踏至堂外，守门的婆子悄悄瞥了他，见他面色青白如冷月，不由悬心，忙掀起布帘，慕月笙微一沉吟，掀衣摆而入。

雨珠儿密密麻麻砸在院西那颗老树上，树冠华茂，几缕雨水顺着枝叶滑落，跌在底下花架花团锦簇的芍药上，花瓣寥落坠地，失了色彩，几个丫头吃紧扑过来冒雨将芍药抱进了屋内。

他伸手悄悄将她的手臂拉出来，缓缓将那柔荑给握在掌心，该是沾了湿气，她的手有些发凉，他揉搓着，试图将之搓热。

慕月笙听出她讽刺的语气，喉结转动，从牙缝里挤出一行话，

“你觉得是我要牵涉她？是那裴佳频频拿裴音说事，欺负沁儿，还让沁儿在她牌位前行妾室礼，你听听，这说的甚么话，裴音又不是慕家正儿八经的媳妇，还让沁儿被她压一头？我断不能忍！”

“沅沅，我幼年跟班我父亲游历四海，视天下百姓为己任，多少有几分意气风发，于后代私交并不上心，哪怕是当初与裴音，我们以师兄们相称，也并忘我交，世人常说我冷血，我也不回嘴，裴家子嗣浩繁，我非宗子，无需担当家业，自有几分不羁之气。”

但慕月笙还是正色坐在了床前的锦杌上，“你说。”

“对了，夫君，你还没用膳吧。”崔沁笑眯眯从他掌心抽脱手，起家绕过他去唤了云碧出去，叮咛了几句，云碧便去传膳。

她没有吭声。

老夫人闻言睁眸，一抹锋利的亮光射出，唇角微扯，

她何尝不知他胸有丘壑，眼界格式不普通，不是她这等内帷女子所能憧憬。

第 8 章

老夫人嘲笑不止，浑浊的眼眸流出几分绝望和气愤，

慕月笙一袭黑青长衫立于屏风处，他端倪沉敛，目光如陷在深渊的湖，掀不起半丝波纹，

“方才我那般与母亲说，一半是真，一半是气话，我若真不想结婚，谁又何如得了我。”

“沅沅，我想同你说几句话，你且耐烦听我，可好？”

见崔沁风韵楚楚立在打扮台前，乌黑的眼瞳如墨，远山黛的细眉，腰身系着月白的带子，将腰身勾画得窈窕动听。

崔沁在某一处穿堂下台阶时差点滑倒，身后慕月笙悄无声气掠向前，揽住了她的身子。

“慕月笙，你晓得明天那裴佳如何说沁儿的吗？你返来不先体贴你的老婆，反倒为裴家来诘责你母亲，好得很！”

慕月笙见她终肯理睬她，心中一松，徐行上前，试图去拉她的手，崔沁到底面儿薄，今后一退，将双手枕在身后靠在了墙壁，再次避开了他。

“我有话同你说。”她轻声开口，声音软软的，那里像是有叮咛的，更像撒娇。

东次间墙下燃着铜树宫灯，博山炉摆在铜灯下，青烟袅袅，熏着一室沉香。

“裴音十六岁后，病情减轻，所费之药都极其贵重，她继母嫌她是病秧子，不欲操心，时不时断那贵重之药，只以浅显药物吊着她的命，我虽有本领，却毕竟隔着内帷，欠好到处帮衬，终究我决计将她娶过门来顾问，固然她过门只一年就去了，可到底过得衣食无忧，临终那一日还留下了一篇策论，她的才调当真世所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