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几行归塞[第1页/共3页]
庄王爷边说边咽口水,乐不成支的前仰后合,对于他们这些紫禁城里的斯文人来讲,兵戈是在肚子里的,谁见过养尊处优的贵妇们甩了脸子亲身上阵的?哎呀,女人对掐和爷们儿不一样,扯头发,咬肉,无所不消其极。庄王爷啧啧道,“万岁爷您是没见着,比唱大戏还都雅。”
天子点了点头,叮咛道,“给你们王爷端热姜汤来驱寒。”边说边从平金荷包里取出个寿字纹的鼻烟壶递给他,笑道,“尝尝吧。”
天子想了想,“盐道上是陈灿,承德三年的贡生殿试二甲。”
茶水上的人送了个盖盅出去,庄亲王端过来埋头唏溜好一通造,喝完了掖掖嘴,接茬道,“我在良乡和她分了道,打发人先把她送归去了,她还说要来瞧您,要跟着上丰台去。我这一起坐车颠得骨头都散了,她白叟家比我还结实呢!”
天子细打量他,黑了很多,精力头倒好得很。这弟弟比本身小两岁,按着序齿行三,打小就是一块上山下河的好玩伴,满脑筋希奇古怪的设法,瞥见他就让人欢愉。天子瞧惯了他各式百般的怪调子,这点丑模样于他来讲压根算不上甚么。
庄亲王竖起了眉毛,“她们敢!叫我晓得了抽不死她们!一人打四十板子,看还闹不闹!”
“快起喀。”天子从御桌后快步走出来,一把扶住庄亲王的胳膊,“三弟,好兄弟,你可返来了!这一起可好?”
“用不着你劝,老安亲王家的长鸿早就打发人送过来了。”天子说着,指了下首的杌子,“坐下吧。”
庄王爷的为人呐,真让人摸不着边!他专爱玩儿,对吃食也有研讨,你要问他那里出的油葫芦好,他能奉告你,十三陵的最得人意儿,笨、诚恳、善叫;你要问他哪家馆子的哪道菜最着名,他手指头一点,海福楼的红烧海参小蹄膀最解馋,一大盘下去,吃一席,饱一集。一集是五天,保管您肚子里油水够够的。
顺子引了他往里去,一面悄声说,“主子服侍文房。王爷觐见吧,别叫万岁爷等急了。”
庄亲王嘿嘿笑道,“瞧您说的!您这么起早贪黑的服侍我们万岁爷,您没有功绩,谁还敢居功啊?”说着撂高往行在里探看,问道,“在里头呢?”
庄亲王宇文长亭,大英朝独一的铁帽子王爷,和当今圣上是一个爹的亲兄弟。
庄亲霸道,“提及赏,您还真该汲引汲引云南盐道,那可真是个净水好官,任在那么肥的缺上,愣是两袖清风。家里五间瓦房,没一个下人服侍,统共十来口人,月例银子八九两,人吃牲口嚼的,到了年底就闹饥荒。他老婆上娘家打秋风去,娘家不待见,骂她嫁了个穷孝廉,她老婆哭着返来抹脖子吊颈,幸亏救得快,不然家都散了。”
说来讲去,这位爷啊,绝顶聪明,与人无争,与事无忤,就是机警不消在端庄处所。小半辈子没干过好事,吃喝玩乐,纵情的受用,连万岁爷都说他是耗子掉进了米缸里,世上第一等清闲欢愉的人。
天子道,“你该带她来才好,又用不着你服侍。”
庄亲王也不客气,谢了恩一屁股落座,拔下鼻烟壶上的塞子道,“臣弟失礼啦。”言罢摆布开弓呼呼一吸溜,两个鼻子眼儿里立马吸满了烟沫子,大张着嘴等待打喷嚏。
李玉贵晓得他问的天然是万岁爷,忙点头道,“在呢,今儿内心不大痛快,您出来可得留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