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著人滋味[第3页/共3页]
她的唇角微挑了挑,天子再贤明,这回是打错了算盘。莫说她不晓得老十六的下落,就是晓得了也宁死不会说。如果逼得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么多年下来悟出了一句话,事光临头须放胆!眼下活着一天就是赚的,本身再谨小慎微,也抵不过宫里这么多主子挖空心机地整天找茬,哪上帝子们的好耐烦用尽了,那也是她阳寿到头了。死都不怕的人,另有甚么能吓倒她?
天子不理睬他,手上的帕子一扔,边走边道:“从哪条道上走的?”
天子还在游廊下,不知那里来的好兴趣,一手插着腰,一手托着鸟笼子。往池子前一站,嘴里吹着叫子逗逗鸟,瞧着就像在旗的大爷凌晨起来遛鸟,大马金刀立在闹市口的架式。
真是再平常不过的场面话,天子听着,不置可否。李玉贵是最会看情势的,瞧着机会差未几就悄声退了出去,临了手一比划,还带走了站殿的两个小寺人。
天子的目光落在门口出去的人身上,还是冷冰冰没有温度。她在砖面上跪了下来,伏在地上说:“万岁爷派人来瞧主子,是主子宿世修来的福分。主子无觉得报,只要在圣驾跟前磕个头,多谢万岁爷垂询。”
天子手里拿着折子,视野超出黄绫封,落在那只研磨的手上。
李玉贵这么多年的差当下来,练得比黄皮子还精,就好露个脸,矫饰聪明。天子一问,他晓得这趟的差使是办下来了,赶紧哈着腰回话,“锦女人大病初愈招不得风,主子派了个二人抬畴昔,是从寿安门前过的。”
这屋里都是御用的东西,半分动不得,不能靠,更不能坐。春日里总犯春困,来前又吃了苏拉送的药,这会子背上正发汗。锦书抽了帕子掖额头和鬓角,内心揣摩天子如果现在返来,她这副狼狈模样岂不御前失礼?正忐忑时,遥遥有击掌声传来,她敛了敛神,忙随当值的寺人宫女往正殿接驾。
皓腕纤纤,皮肉下青色的筋络都看得清清楚楚。衣裳上不知薰了甚么香,如有若无间直钻进人鼻子里来。另有那眉眼间昏黄含着的三分笑意,真是和敦敬皇贵妃普通无二。
李玉贵并无怯意,怕的是嘴上不说,一个眼色下去就要了人小命。既然狠话说出了口,反倒不必担忧真要挨刀了,便觍脸道:“主子不怕死,只要服侍好了万岁爷,就是叫主子脑袋搬场也是主子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