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此去难留[第2页/共4页]

锦书低头不语，暗道这老祖宗也怪，先头就怕她害了天子，想尽了体例要隔开他们。现在倒好，又把她往天子跟前凑。

李玉贵道嗻，跪安退了出去。

“没有。”她特长绢给太皇太后掖了掖腮帮子上的泪痕，慢声慢气儿道，“主子没到箦床边上去，李总管不让出来。”

李玉贵一咂味道，嘴里再恨，内心到底惦记的。人都说一夜伉俪百日恩，这仇终有化解的一天。忙道，“万岁爷是天皇贵胄，金龙护体的，甚么邪魔歪道都伤不着他。何况爷们儿家，阳气足，万事百无忌讳。”

她看着她们倒饬，不解道，“这是干甚么？”

太皇太后道，“难为他了，头回遇着如许的事儿，八成是慌了手脚了。”又问，“天子传了甚么人？贵妃谥号拟了没有？”

锦书只觉心疼，坐在他榻旁好言劝谏道，“主子节哀趁便吧！佛祖另有涅磐，何况是人呢！主仔细心身子，前面的事交外务府和礼部承办就是了。”

李玉贵道，“传了继善大人和昆大人，另有军机行走郑大人、邱大人在隆宗门上侯旨。贵妃谥号还未制定，正商讨丧奠事件。”

二皇子叩首应“嗻”，却行退出了暖阁。

锦书不由多看了二皇子两眼，他身量虽高，到底年纪不大，十三四岁风景，却有处变不惊的定力，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天子暗澹道，“我临时走不得，等停了灵再说吧。”

太皇太后拍拍锦书的手问，“可唬着了？”

锦书听他絮干脆叨扯了一车的闲篇儿，也晓得他要说甚么，反恰是替要开解她，给天子诉抱怨。她笑道，“谙达快别说这些个，我内心都明白。谙达的意义是他坐这位置坐得苦，叫我多谅解是不是？我现在是后/宫里的人，愿不肯的都得从，您还不晓得我？我最善性儿的，也犯不着谙达特地的叮嘱一遍。”

踏进建福宫就闻着满天下扑鼻的药香味，进了明间转过槛窗，偏殿角上跪着念佛的丫头，宫里的人来往穿越，却个个无声无息。

一行人进了慈宁门，远远瞥见檐下也换了素灯笼，贵妃薨不算国丧，慈宁宫里品级高，当差的人不必带孝，瞧上去倒也统统如常。只是老祖宗今儿内心难受，用了膳连书都不听了，恹恹歪在榻上，嘴唇抿得紧紧的，瞥见李玉贵出去存候，便问，“天子这会子如何样？”

太皇太后料她游移，只温声道，“我年纪大了，好多事看在眼里，我内心明镜似的。总归是侍过寝了，身子贴着身子的，另有甚么比这更靠近的？他恋着你，你又躲着他，他堂堂的天子，弄得一副受气小媳妇样儿，我当真是心疼。”又捋了捋她鬓边的削发道，“你面儿上不肯理睬他，实在还是对他有情的，是不是？”

锦书上香祭拜后就随李玉贵出了宫门，木兮和春桃在门上侯着，见她出来了，忙拿洁净的小笤帚在她身上掸，又取红纸包的蒜白塞到她腰封里。

太皇太后擦了眼泪点头，“你带话给天子，请他自保重圣躬，有外务府筹办，他也不必事事亲问。”

天子颇不测，怔怔看着她道，“你在这儿不好，等夜深了，一个女人家不受用。”

李玉贵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小主儿，这话您要和万岁爷单说，不定龙颜能大悦成甚么样儿呢！您别怪主子多嘴，主子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万岁爷不轻易！主子六七岁就进了南苑王府，十六岁上拨到万岁爷身边当差，哄着万岁爷用饭，陪着万岁爷上树掏鸟窝，厥后又跟到军中贴身服侍，万岁爷的艰苦主子最晓得。将门以后，生来就比文臣家的孩子苦，先帝爷又是位严父，管束得极揪细。每天寅时一到，就有精奇嬷嬷举着戒尺站在床头催起床，行动慢了得挨打，穿衣梳头像着火似的。起来了有念不完的课业，有练不完的布库，等长到了十岁就进虎帐里历练，整白天打打杀杀的，一天也不得闲儿。建大业是先帝爷起的头，万岁爷子承父业，偶然候人在这个位置上，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以是逼着，才有了这江山。外人不晓得，都说天子老子好当，可也得分当得舒不舒心不是？大英才接办那会儿，真真是一团乱麻，万岁爷的政务堆山积海的，常忙到丑正才得安设，主子瞧他，劳累得连气儿也顾不上喘，甭提多糟心了。他白叟家自律，在后/宫里花的心机有限，我从没见过他像操心您如许操心过旁人，说真的，您这福分，真是没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