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跪着[第1页/共4页]
足足跪了两个时候,入夜后的春寒又起,跪在愈发冰冷的白玉地板上,云七夜只觉头重脚轻,一阵彻骨的寒意,双腿已经麻痹到连动也不能动了。
“管她奸夫是谁,归正也救不了她。自作孽不成活,也不晓得殿下是甚么心机。要我说,最好立马废了她,不过是个小妾生的庶女罢了,那里配得上我们殿下。倒是让她占了便宜,凭白顶了个皇子妃的名号。”
这么大的雨……
云七夜双眼圆瞪,掩在袖子里的手指瞬时握成了拳状,潜伏心底最深处的暴力霍然涌出,那一刻,真想揍扁宁止这张脸!
她有力地垂下头去看着地上班驳的光影,是很冷,可又能如何?这一条命,何其寒微?她知宁止不是甚么善男信女,天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就算她今晚死在这里,恐怕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疾风暴雨下,院里的枝叶狂卷乱翻,于风雨中收回苦楚的哭泣声,一场来得迅猛的暴雨!
可有甚么体例呢?那些下人是不会给她这么个淫娃荡妇做午餐的。不过一个上午,她在别院里的职位,一落千丈,乃至还不如一条看门的狗,起码人家三餐皆有,荤素搭配。
自大如她,以如许的性子,怎能容忍本身为妾室?
除非,她晓得他要纳谁为妾?
他不由问云七夜,“你写的?”
云七夜跪在地上,暗自嘲笑一声,真是应情应景。豆大的雨点齐齐打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生疼,很快她便被滂湃的大雨浇成了落汤鸡,本就酷寒的身子愈发冷的砭骨。因为酷寒缩到袖子里的手,颀长的指甲渐渐掐进肉里,却不觉疼。
桂圆跪在门外,用力叩首,咚咚声中,额前早已磕破,殷红的血染红了半格石砖,“殿下,求求您,求求您!若解不了您的恨,奴婢能够代蜜斯跪的!求您了!”
他伸手将她肩上的一缕发丝拉过,渐渐缠到手上,再渐渐扯紧,快速开口,一字一顿,“云七夜,过几日,我要纳妾。”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宁止一手执卷,温馨地靠在绒毛榻上,眸色稳定,任由门口那一阵咚咚的声音作响。
思及此,那张愈发惨白的脸上,双唇亦跟着愈发红润,细心一看,才道是被咬出来的丝丝血液,甜且腥,让她保持充足的复苏。
“以是呢?”宁止看了一眼云七夜,她娇小的身子被暴雨击打,摇摇摆晃,仿佛鄙人一刻就要晕畴昔了,可那眼神仍然倔强如此。
“你太冲动了。”宁止轻笑着,慢条斯理地松开她的发,他歹意地看着吃痛的云七夜,目光炯炯,就像看着掉进圈套里吃惊无措的猎物。
是饿,
他微微昂首,不期然瞥见园子深处的草地上,一身火红的女子闭眼,甚是随性地躺在树下,舒畅的很。若不是那一身红太刺眼,她几近要和草地融为一体了。
这么大的雨,再加上夜晚的春寒,再这么跪下去,但是会死人的。
云七夜点头,淡淡道,“是我娘亲写的。”
鹄立在别院的楼宇高处,方从宫里返来的男人凭栏望着满园的秋色,光辉的春光绿影,毫无节制绽放的花海,以及氛围中氤氲着的花草香气。
不像,生命。
一愣,云七夜渐渐展开了眼,转头看着独自闭眼含笑的男人,“殿下何出此言?”
纳妾?
几不成闻地哀叹,云七夜不甘心肠展开双眼,略微有些迷蒙地看着上方的宁止,相看两厌,相敬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