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仵作[第2页/共3页]

小捕快立即抢上几步，全不顾及旁人的好梦，运足尽力啪啪打门！随即，只听‘哄’地一声――院门没开，但院子里算是完整‘炸’了窝，起码三十只狗、二十只鸭、十五只鸡同时叫了起来，其间还异化着鸡鸭拍翅膀的啪啪声、猫狗窜跳中碰到瓦盆的响动……少年捕快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拔刀，他下属早就见怪不怪了，点头笑道：“你新来不晓得，尤仵作家里，猫狗鸡鸭，养了百多只牲口，他此人道子古怪，等会你说话重视些。”

宋阳立即用力点头，神采当真：“是是，你说得对，等他返来我说他。”说完，转头望向中年捕快：“盘头儿，走吧。”

话音刚落，小捕快就叱道：“仵作也是差官，岂可不向衙门报备就擅离辖地！”说话时一震腰间的横刀，恨不得立即把玩忽职守的尤仵作缉捕归案似的。

说着，宋阳对两个捕快做了个‘请带路’的手势。

小捕快未脱孩子心性，先前被对方挪揄了句，现在撇着嘴不睬他，假装没闻声。

中年人咳了声，望向青衫少年：“阳伢子，你娘舅呢，有差，从速让他起来跟我们走。”

阳伢子就是宋阳了……尤太医找到了‘右心之人’，干脆分开了大燕国境，带着宋阳进入南理，终究落户于此，深居简出过起了半隐居的日子。

并且南理地处中土西南，多山多荒、数不清的山林池沼，虽也是汉统，但治下汉、白、苗、瑶、壮等多族共处，常有纷争。在深山密林中另有多量蛮族和蛮人，全不受朝廷统辖、乃至都不承认南理这个‘国’，实在混乱得能够。所幸比来几朝南理天子施政得体，对其他各族大力安抚，垂垂有了效果，这几年国度安宁了很多……

两人之间以舅甥相称，尤太医乃至向来都没想过给宋阳起个名字，平时里都喊他‘小宝’，每次都把他喊出一身鸡皮疙瘩，还是宋阳在五岁的时候，走到‘娘舅’跟前，‘自荐’道：“我感觉‘宋阳’这个名字不错。”尤太医当时正在后院小花窖打理着几位自种的药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成，那今后你就叫宋阳了，小宝，把花锄给我拿来。”

燕子坪阔别燕国，尤太医并没有改名换姓，但再不露医术。落户不久，他到衙门谋了份仵作的差事，归正他是大夫，本来日日给活人诊病，现在偶尔帮死者验尸，做得游刃不足。

宋阳微微愣了下：“死的是乡里街坊？”见捕快点头否定，宋阳神情一松，才持续道：“不是娘舅不舍得起床，是他不在家。两天前出门了，现在还没返来。”

宋阳关上了院门，趁着背身之际把一根不起眼的草叶插在锁间，然后对中年捕快说：“我跟你去吧。”以往尤太医出去验尸多数会带上宋阳，后者对这一行仿佛也很有天禀，学习得缓慢，到了比来这一两年，等闲的案子已经不消‘娘舅’出马，宋阳一小我去勘验就充足了。而小镇承平，几十年里就从没有过‘不等闲’的案子，统统的性命事都是生老病死、普通而亡，仵作也只是出到现场去核实下就是了，轻松得很。

燕子坪坐落南理偏西，以汉、瑶为主，不过这里的瑶民都是‘高山瑶’，脾气暖和，与汉人混居了十几代，早就融为一体，敦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