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第2页/共4页]

霍临风初入风月场，扮作无情客，哪懂恁多？闻言久久不答，耳后模糊发烫。嬷子经历老道，靠近小声问：“公子，莫非您想要小倌儿？”

容落云说：“不必，等他走顿时任，到时长安的切当动静也就送来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纵使霍临风短长，也是孤掌难鸣。

门关了，容端雨莲步轻移，在廊上遇见个抱琴的清倌。清倌唱哑嗓子，可下头金玉满天飞，搁下琴还要速速讨赏。

这是间上房，开着花窗，挽着竹帘，一道月白身影掠入房中。他悄悄落地，熟门熟路地取了引火奴，踱至榻边将一架三彩灯点上。

将近丑时的河边，朝暮楼亮比白天, 敞着门庭, 恩客如潮妾如舟。赶巧, 店家说的歌舞日子恰是彻夜, 里头艳唱无绝, 舞娘摆了半宿纤腰。

长河边人头攒动，一片黑影滑入画舫，恰是穿戴夜行衣的霍临风。

猜不透、想不通, 究竟是何人？

霍临风皮肉一紧，叫浪荡姐儿搭了肩膀，微僵。这青楼平分门别类，面前这位，便是卖身的小妓。他面无神采道：“听闻朝暮楼的美色值得人朝生暮死，本日一见，不过如此。”

居于一处别苑，再瞧服饰，定非平常弟子, 估摸是宫主之一。他细忖，刁玉良还小, 莫非是容落云？

问话的女子乃朝暮楼花魁，容端雨，床边安坐的便是不凡宫二宫主，容落云。

他倦了，燃尽纸条，漱口摘冠，散下三千青丝躺入床中。容端雨为他搭好丝被，又摸了摸他的脸颊：“睡罢，要热烈一宿呢，有事再唤你。”

他顿觉索然，问：“几时了？”

这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为此行拨云见日，霍临风万语千言卡在咽处，如鲠在喉。他屈膝复跪：“微臣但凭皇上叮咛，万死不辞。”一晃，瞧见霍钊紧握的拳头。

霍临风侧耳闻声群情，看来这个“宝萝”是驰名的佼人。半晌后，宝萝行至桌前，扇掩面，露一双如杏美目，步摇轻晃，晃得满座恩客心头醉。

婢子叫得急，容端雨却沉稳，凭栏低望，一眼瞥见被簇拥的霍临风。

跶跶的, 不远处一队弟子巡值而来，霍临传闻声翻至后山分开。冷桑山孤寒透黑, 略不留意便会磕绊, 他却念念不忘地又将前情续上。

这话辱人又挑衅，可引诱也极大。管事的嬷子赶来献媚：“公子莫恼，朝暮楼如果没斑斓姐儿，那江南哪另有美人？”说罢拍鼓掌，“唤宝萝女人。”

龙颜大悦，成帝对劲地“嗯”一声，目光在两父子之间逡巡。此战大胜，那些个蛮夷定要诚恳些年事，说到这儿笑意也更深。

“侯爷大步流星，叫鄙人好追。”陈若吟抚须，凤眼含笑，漏点点精光，“本想请侯爷到府中一叙，既然宫中设席，那你我二人定要对酌几杯。”

陈若吟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定北侯遭忌，或是笑甚么旁的。又瞥向霍临风，道：“贤侄，听我一句劝：既来之，则安之。”

陈若吟不恼，靠近些，白鹤紫袍碰了麒麟大氅。“侯爷休要怨我，”他悄声，几近附在霍钊耳畔，“不过是用我这张嘴，述皇上的心，侯爷如果恼我，我好冤枉哪。”

仅一盏，暗沉沉的，和外间灯火相去甚远。此人却不点旁的了，开柜，遴选一块蘅芜香，扑灭搁入小铜炉。忙活完这些，他挪到床边悄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