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第2页/共4页]

圣旨？算下来，战后捷报已传，想必是封功行赏的圣旨。霍临风不敢迟误，马上上马回城，一出虎帐却没忍住，于颠簸马背显摆：“白痴，看我的马衔如何？”

霍临风陡地一惊，他绞杀的蛮贼首级何止莫贺鲁，震慑蛮夷也非一两日之威，怎的这回……

“边疆之战，戡乱有功，”承旨官宣读道，“定北侯一门实朝廷之砥柱，交战河西，功高难书，特授主帅霍惊海镇边大将军，统帅西北全军，再赐黄金、珠玉、征袍。”

他有只鹰骨笛, 手掌大, 吹出来的声儿煞是哀婉。将来某天，或许三十岁、五十岁、命好的话，七老八十？总之，他这平生，死，定要战死在疆场，当然，若当时四海承平，浑当他胡想。

霍临风无澜道：“――圣上万年。”

一行人上马，霍惊海扶白氏立在阶上，霍钊命令解缆，走了。

霍临风直着背，要走远了，忍不住缓缓回顾，百姓顿时欢乐地朝他看，喜乐地叫了声声“小侯爷”。那老孺抱着一承担热饼，追不上，塞给背面的杜铮。

五更将至，车马随兵待命，夙起的百姓纷繁停下看热烈，尽是喜气。“咱侯爷要出门子呢！”不知谁说，也不知谁拥戴，“那是小侯爷的马，小侯爷也去，呦，难不成提亲哪？”

霍临风接来, 突厥人骑射无双, 回回战后, 得恁多的马具：“莫贺鲁的马衔呢？”那位突厥将军，骑草原良种马，一对骨头制的马衔，他垂涎好久。

出驿站，骁骑都尉开道，威风凛冽。清了街巷，两旁空空如也，家户楼阁却启开窗缝，百姓欲一睹定北侯风韵。

霍惊海偶然共同，道：“万事谨慎，倘若出错被抓住，可不是六十军杖那般简朴。”说罢，刚毅模样松动半分，浮起点冷傲，“却也不必过分唯诺，奖，受之无愧，罚，哪怕含了冤也得傲雪欺霜，不成掉霍家的脸面。”

霍临风点点头，语气很轻：“大哥，唯诺于我如登天，触怒龙颜的能够倒大些，若那般，你会如何？”

不料，早眠却难眠，没如何睡，忖着忖着便到了时候。

穿堂过院，在正厅瞧见了承旨官。

揣摩远了，他低头讪讪地、有点羞地笑，不面子。

一门虎狼尚且如此，遑论娇柔女眷。

“鸟叫普通, 大点声！”歌声起，霍临风刺儿一句, 抽出匕首，刃上不知凝着谁的血。他割了片羊腿肉，嚼完顺口酒, 那歌声清脆了。

霍临风搔搔耳朵，这话听得他起茧，不争气的，回回听另有些动容。刚好残阳遭月逐，殆尽，他转了身：“用饭去，本日得早眠。”

本是深夜，围棋夜话几句便已半夜，烛火噼啪，三父子却不散场。圣旨一颁，明早即解缆，归期则无定命，何时再聚于一堂，万般难断。

说得像游历，霍临风戏谑：“霍主帅，怎不叫你去？”

近傍晚，天井叫余晖淹了，红得短长，霍临风出屋，干脆赏一刻残暴。

霍惊海落下最后一子：“扮甚么小儿无知，招人厌。”

及至皇宫，阵仗更加浩大，霍临风偶然留意，眼观鼻鼻观心肠跟在背面。所经雕栏玉砌、画栋飞甍，都比不上家中围廊下，那一株明净的玉兰。

面前父子三人，皆知这个事理。

霍惊海道：“解了征袍，奉了虎符，镇边的大权换我弟弟安然回边，想必圣上会网开一面罢。”他拍拍霍临风的手背，声低了些，“但你若闯下弥天大祸，我与父亲皆无计可施的话，也只能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