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第1页/共4页]
轩窗小开,帷帐悠悠,陆准睡得四仰八叉,活像吃饱饭的土狗。霍临风跳入房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抽锦布,拢金银,装了个盆满钵满。
霍临风答:“那也无妨,只是担忧宫主夜宿在外,若腿脚打筋无人揉捏。”
杜铮看痴了:“少爷,江南的姐儿当真千娇百媚……”
口艺人作揖伸谢:“谢公子,您想听甚么,可随心叮咛。”
夜色浓浓,如一盘化不开的墨,不凡宫闭着门,另三面隐在密树当中。霍临风移步门下,屏神抟气蹬上石墙,旁枝斜逸般,到上头恰好落在侧面一墙。
天气浸墨,容落云安坐檐下蒲团,并着腿,如同书院受教的弟子。霍临风半蹲在外头,相互相对,姿式如包扎那次一样。
模糊山前,群树如盖,一处别苑落在那儿,二三纱灯昏昏,一窝喜鹊喳喳,古朴如此叫人不由一顿。霍临风当真缓下步子,行着,细思何人安居于此。
他转头,讪讪地说:“店家,你们江南公然富庶。”
碧色山川,落帘小马车,肌肤潮湿紧拥浅眠……容落云忆起昨日风景,心头烘热,却欲冷眼飞针:“我独居在此还是无人,没有辨别。”
步出藏金阁,路子草园水榭,尽是江南的好景。他从假山下穿过,避开一起巡值的弟子,漫无目标地,直至不凡宫深处。
口艺人一笑:“莫急,先说四宫主刁玉良,人不如其名,无宝玉温润质,无良善慈悲心,小小年纪却□□筒子般,一点即炸。”稍停,音量更低,“这几位全数身负命案,凶暴至极,所杀之人不计其数。”
剥一颗吃一颗,霍临风这少爷当得利落,不经意打量四周,瞧见河边坐落一六角楼,楼脚下白白朱朱,满是江南的花草。
蓦地,那人于半空回身后荡,暴露一张脸来。
霍临风学舌:“去去就回呀,探探不凡宫。”一晃,屋内安排未变,窗半敞,人却连残影都觅不见了。
至于二宫主,口艺人道:“这四人爱好――酒、色、财、气,顾名思义,二宫主得一味‘色’。”
乾坤朗朗,匪竟能折兵,仗着山高天子远,要将这西乾岭作“小长安”不成?
容落云问:“若我夜宿朝暮楼,难不成你等一夜?”
此人姓容名落云,深居简出,非常奥秘。其胞姐容端雨,乃朝暮楼花魁,姐为娼,弟为寇,好一对不要脸面的姐弟。
那队人马朝西走远,霍临风往东,寻到下一处别苑。匾额写就“藏金阁”,里头粗烛绉纱,一廊子鎏金灯,豪阔气堪比定北侯府。
杜铮剥栗子, 煞是烫手:“呦喂, 江南的吃食好费工夫。”
杜铮惊得倾身:“少爷,咱塞――”主子冷脸,他忙噤声。内心默道,咱塞北的小春台也旖旎得很,却未曾漫天要价。
霍临风腹诽,这西乾岭的百姓有完没有?入馆,寻一桌坐,听那口艺人沫子横飞,待一段讲毕,对方捧小碗来要赏,他豪阔地、败家地搁了锭银子。
大宫主段怀恪,嗜酒如命,却非熏人醉汉,生得一副翩翩公子相。他内功深厚,七步以内不使一招一式,可将人震心断肺。口艺人一顿:“这本领,只要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定北侯之子能比。”
每二十步便有一人看管,外门内另有三道子门,路两侧燃着灯,一股子魑魅魍魉的邪气。他连跃三门,趋一截,经一片空旷阔地,火线厅堂黑着灯,现在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