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第2页/共4页]

霍临风冷哼一声，容落云先奸后杀都做得出，不定顺手牵羊多少闺中巾帕。何况胞姐乃青楼花魁，恐怕裙钗们的肚兜都攒够了。

杜铮挨在一旁服侍，难过地问：“少爷，真要骗侯爷吗？”

眼看霍临风入不凡宫，是板上钉钉的事，掌柜天然不敢获咎。不但不敢获咎，还要经心折侍，搏个好脸儿。

杜铮问：“少爷，你想容落云做甚？”

翌日，霍临风独往不凡宫，与阮倪、邹林在宫外会面。三人俱为胜出者，而“一等大弟子”还未知花落谁家，各自心中都在衡量。

霍临风搁笔：“我之死活，皇上不在乎，除却塞北，我在那边都无妨。”这话掩不住怨气，他不但内心有怨，并且分量足足。十三岁初登疆场，至今十年，一道旨意就令十年拼杀变成昔日峥嵘。

乌云翻滚，阴透了，冷风吹得存亡状卷了边角。

杜铮说：“许是他喜好，留着了。”

高墙之上，陆准一身利落短打，发丝全束，抱肘怀揣两柄弯刀。他昂首瞧出端倪，顿时骂道：“老四！何故不打杜仲！”

鼓声又起，容落云悄悄飞回伐鼓台，脸庞血雨班驳，不晓得擦，衫子透湿也不拧拧，仍低头捯饬那一撮碎玉。

霍临风已然在啃鹅：“掌柜？”

他垂着眸子，薄薄的眼皮沾了细雨，利剑刺来时仍用心致志地解环。变故陡生，陆准的弯刀拂了那剑，厮斗着，台下暗藏的寻仇者纷繁来袭。

容落云低头读书，这一卷通俗晦涩，叫那伢子打断再难重续。干脆不读了，回卧房，床上扔着换下的衣袍，层叠之间隐着失而复得的帕子。他拾出来一嗅，蘅芜香成了皂荚香，牛乳味儿成了柚叶味儿。

比试方开，霍临风撤退南面一隅，跃上树干看戏。

他嘲弄地想，或许在恶人窝里做个大弟子，比在大雍做个将军要欢愉。

月是故里月，梢头到处新，挂梢落稍，皆是人间入夜天明。

他本偶然入江南，俯仰窥天，却见北风欲绝云。

容落云不知被人暗窥，初日比试整齐不齐，无甚欣喜。刚好容端雨托他解一解九连环，他便带来玩弄，现在已解开七环。

霍临风听话地蘸一蘸辣子，哪怕蘸多也无甚反应。杜铮凑来，糙手为他捏肩，试图将散了的魂儿揉捏拼合。好久，一盘肘肉几近吃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刚经历过狠恶打斗，全然放松便这般遁入虚空。杜铮念叨“天灵灵地灵灵”，提示道：“少爷，蘸点辣子呀。”

驰骋疆场十年的将军，举手投足定和江湖人有异，单是纵马的风韵已叫人引颈。世人不知他瞧甚么、等甚么，他遥眺望向伐鼓台，淡淡一笑。

杜铮七窍生烟：“我、我那里会。”他臊得没法，立都立不稳，活像踩着一盆热炭，“是、是梅子给我的……”

容落云说：“流水席很好, 好得连坐位都没有。”楼上楼下座无虚席, 哪怕是狭小闷热的楼梯都要与人相撞，忖到这儿，不免想起撞他的那小我来。

吱呀，杜铮端来热水, 关门时说：“少爷, 不凡宫的人都回啦。”

四方寥落一地残尸，再无人敢冒昧。

身后大门缓缓关上，前边第一道内门则紧紧闭着，只余他们仨停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