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华夷之三问[第1页/共2页]

孔兴燮身为孔子先人，如何不晓得这个出自《论语·宪问》的成语？固然平时都说甚么以德抱怨，但是孔兴燮倒是清楚地晓得这句话的完整版本：“或谓：‘以德抱怨，何如？’子曰：'何故报德？以直抱怨，以德报德。”

崇祯倒是端起酒杯道：“来，请孔先生先饮一杯，答复朕的第一个题目。”

读完以后，崇祯嘲笑道：“孔先生晓得这本书么？”

孔兴燮赶紧施礼道：“门生当不得陛下如此厚爱，折煞门生了。不知陛下有何疑问？门生知无不言。”

孔兴燮道：“门生大抵记得，仿佛是贺清泉先生所著《CD录》。”

崇祯对孔兴燮的别扭模样视若未见，又尽饮一杯，倒是莫名其妙地吟道“问人间，情为何物，直教存亡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次寒暑。欢兴趣，拜别苦，就中更有痴后代。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崇祯道：“嗯，这手不释卷么，倒也称不上。朕不过是喜读一些杂书罢了。”

不得已，孔兴燮只能答复道：“回陛下，以怨报德，乃是出自《国语·周语》，以怨报德，不仁。”

横汾路，孤单当年箫鼓，荒烟还是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崇祯接着道：“好。朕另有几个题目，乃是跟上面的题目相干的，望孔先生有所教朕。”

孔兴燮心道，只怕不是你忘了，而是成心为之罢？面上却非常恭谨地应道：“门生不敢。”又是施了一礼后，才半个身子坐在了凳子之上，不管是礼节，或者是神态，都是非常萧洒，让人挑不出半分地不是。

到了此时，孔兴燮早已是盗汗淋漓，固然还未出三月，气候很有些寒意，孔兴燮倒是感觉身上的衣服都被盗汗打湿，粘乎乎的甚是难受。

崇祯又嗯了一声，说道：“孔先生公然读书甚多，连这等杂书也看过，不愧衍圣公最为看重，将来要袭爵的大才之士啊。只是朕记恰当初孔贤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不知此言何解？”

崇祯倒是对站在身后的王承恩道：“朕与孔先生便在此小酌几杯，且命人送些酒菜过来。”

崇祯倒是笑了笑，接着问道：“那么，以怨报德呢？又当如何？”

孔兴燮道：“回陛下，子曰，蛮夷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乃是出自《论语·八倄》，《春秋》亦是有云，蛮夷而中原者，则中原之;中原而蛮夷者，则蛮夷之。故而，门生觉得，蛮夷者，蛮人也，当施以贤人教养，使其知学，明礼。”

待王承恩领命退下后，崇祯道：“不急。朕的题目颇多，我们呆会儿一边吃一边说。”说完，竟是不再理睬孔兴燮，就那么悄悄地等着酒菜上来。

说完，却又翻了翻手中的书籍，读道：“蜀民就死，率五十报酬一聚，以刀悉刺之，乃积其尸。至暮，疑不死，复刺之。城中骸骨一百四十万，城外者不计。”

待浩繁锦衣戍卫卫退下以后，崇祯倒是看着跪在地上的孔兴燮嘲笑道：“朕初读这雁丘词之时，只觉此中意境美好非常，便是较之关雎，亦不逞多让。朕尝觉得，做得此词者，当是一代大儒。”

待孔兴燮施礼结束，就听崇祯淡淡隧道：“孔先生起来罢。是朕命人将孔先生请到此处的，也是有些迷惑，想请孔先生为朕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