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城[第1页/共5页]
绮雯愁眉苦脸地见礼道:“奴婢知错了,甘受主子惩罚。”
天子初时听她提及甚么妇人谈天,还感觉迷惑,若非是听她说,的确就要听不下去,待听到“兵部”两个字,才蓦地警省,目中光芒顷刻锋利起来。
天子轻描淡写地捞菜吃菜:“今后说话,都将这些废话直接略去。不过如果有关源瑢的事,就不必说了。”
刚还鄙夷过她的粗手笨脚,看来是冤枉她了,这滋味实在不错,比中午吃新奇的时候还好很多。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天子一见她消逝在门口就立时闪身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去门口。一条凉凉的物事擦动手背溜去地上,本来是那另一只绣花女袜。
他并不喜好她这类奉迎阿谀,虽说她应当也是至心的吧,可不免令他感觉过分疏离。干甚么要和那些女人比?她本就该比那些人多得面子,要不是现在时势太糟,他恨不得一举将她捧上天去,让她享上与杨贵妃齐平的报酬才好。
眉不画自黛,唇不点自朱,真真是极上乘的姿色,他自小见多了后宫美人,也不由暗中赞叹。只是有一点奇特,她顶着乌油油的弯月髻,脸颊边垂下的披发由两根与夹袄同色的粉蓝绒线系着,除此以外再没任何润色,连对耳坠子都没有。
天子来找她说话的表情都被大乱,也没心机计算她的话是真是假,绕过她就要走。
绮雯手拿火筷子挑了挑炉火,垂着眼持续道:“我没有着意交友贵妇,并没留意别人对那位夫人的称呼,但现在回想起她的奉侍打扮,再联络余人与她说话的态度,想来她身份不低,该当是位尚书夫人。想来圣上厚爱臣子,拿御供犒赏也不希奇,但敬武伯夫人的南珠能让那些见过世面的贵妇人都赞叹不已,那位夫人家却能拿得出一整匣更好的,仿佛就不那么天然了。调用御供,或是与调用的人分赃,想必都是极重的罪恶吧?记得四蒲月的时候,仿佛刚有哪位大报酬这事被抄了家的。”
蓦地心头一动,天子抬眼看去——难不成她是想表示他,不该去放纵源瑢?前日源瑢整了那么一出,虽说终究成果是让他们两人解开嫌隙互明心迹,是功德,但毕竟动机不是好的,还该算是蓄意整了他一道。
两人眨巴着四只眼睛面面相觑,现在再想敲晕她,仿佛是晚了点。
不过,天子但是一丁点都不陈腐的人,向来不把实际上的陈规当回事,他天然盼着那些犯官家眷个个都六亲不认大义灭亲才好的。
本来如此,天子不无欣然:“是委曲你了。”
“以是,”天子又捞了一片五花肉,放进她的碗里,“好歹在国君面前,你是该装一装的。”
“主子,”绮雯唤住他,暴露一点奉迎的笑,一双眼睛弯成都雅的弧度,“可否……赏奴婢个侍膳的面子?”
一心想着只要远分开这道门几步便可自圆其说,可惜刚一步迈出门口,就几乎与她撞个满怀。这贼丫头底子未曾走远,本来是引蛇出洞,特地出了门等着看溜出来的是谁呢。
“敬武伯夫人被削了面子,当即反唇相讥,说再比她那珠子好的货品只能是御供了,有价无市,那位夫人家的男人是兵部的,又摸不着御供的边儿,怎能够弄获得?那位夫人支吾了几句,也没说出个以是然,但我当时清楚看出,她是闻声了那‘御供’两个字,才开端神采陡变的。看她那意义,显是另有隐情不便多说,毫不是简朴的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