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方砚台[第2页/共3页]

这类环境一向持续到第二日凌晨，空海大师于青林书院开坛讲学之事一样传到胡家，听到后正筹算用早膳的胡九龄大笑三声。

见吸引了世人目光，面相刻薄的中年男人正对劲，中间便有人出声辩驳，“你当空海大师是你？人家是能把死人救活的活神仙，彻夜六合，用得着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读书识字？”

途中路经宋家，恰逢宋钦文自内里返来，一身浅青色绸衫袍、浑身墨客温润气质，远远看上去的确是风采翩翩的少年郎。再想起方才议事时，山长言谈间对宋钦文的交口奖饰，他稍稍阴沉的心刹时又被阴云遮住。

先是凌晨女人信赖有加、模糊有后宅第一人职位的奶娘被措置，还没等太阳落山，和兴昌近年来最出风头的管事又吃了瓜落，一出接一出，胡宅高低看在眼里，从管事到丫环小厮尽皆绷紧神经，连走路的步子都比昔日轻了几分。

“不委曲，阿爹但是做了桩好赚的买卖。菜都快凉了，不说别的，我们从速用饭。”

见他们这般谨慎翼翼，胡九龄反倒更加心烦。好不轻易比及太阳落山，估摸着书院山长差未几是时候归家，他便揣着从库房中摸出来的两方上好的砚台，命护院抬着顶不起眼的小轿，抄巷子争光进了顾家。

“女人，上面是去笔砚斋，还是快意楼？”隔着轿帘，丫环轻声扣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窜改究竟意味着甚么？阿娘明天有句话说得对，沈墨慈能被人夸奖定有其过人之处。既然宿世她能被墨大儒收为弟子，这辈子她会不会被空海大师另眼相看？

受他情感影响，胡家下人更是谨慎翼翼。这一夜撤除绣楼中得偿所愿的阿瑶，偌大胡府竟是无一人睡得安稳。

“空海大师？”

听出阿爹话中献宝似的奉迎，阿瑶有些心伤。

布衣百姓昔日没甚么文娱，过年看大戏当属一年到头最大的盛事。以是对于戏文中龟丞化身的空海大师，他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沈墨慈本日出门，本是要为姨娘所生幼弟遴选一套开蒙所用笔墨纸砚，再去快意楼挑几支模样新奇的钗环。可半路听到的事，却让她再也没有了闲情逸致。

看来先前的安插要变动一二。

听到山长说话时放缓的“体弱”二字，胡九龄明白他已经答允此事。再与山长敲定课程、退学时候后，他婉拒了山长夫人挽留，乘肩舆赶回胡家。

这类说法立即博得了世人的附和，本来围着刻薄男人的人群散去，大师各忙各的，未几时喧闹的街上便响起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起死复生本就是奥妙之事，经百姓口耳相传，此事也越来越玄。因空海大师是个罗锅，世人便传他原是东海龙宫的龟丞相，因激愤龙王被罚，幸得龙女讨情免遭于难。厥后龙女下凡修炼，投身帝王家，龟丞感念其恩，化身空海大师助其渡劫。有妙笔生花的墨客将此奇闻异事改编成曲赋，名唤《龟丞救主》，厥后此曲又演变成多种戏文。十余年间戏文唱便大夏，到现在这出《龟丞救主》，已经成为与《贵妃醉酒》、《醉打金枝》等齐名的名剧。逢年过节梨园子走街串巷，总要唱上一出。

一边是致休的当世大儒，另一边是今上远亲皇姐信赖的红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厥后此事传到官方，故意机工致的平话人将此奇遇编成话本，在茶肆酒楼间大书特书，直把空海大师说得神乎其神。比起贩子琐事，布衣百姓本就对贵爵将相之事更感兴趣，这则故事很快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