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日夕之时[第1页/共4页]

李老冷哼一声，反手扶住对方。

日夕之时。

而位于太庙一侧的龙河两岸在五城兵马司的隔断保护下，很早挤满了楚国身份各大姓有氏的士庶后辈，男女长幼，商贾，学者，俳优，女闾……严峻翘首以待傩礼的开端。

赞礼于大屋外大声赞道：“斋戒，沐浴！”

“城里昨日乱成那样，都不见太师出来，本日这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十一月的北风彻骨，早就剥蚀掉庙前千年银杏树上最后一片金黄，落日西下，金色光秃秃的树干上立着上千只古刹供奉的神鸦，玄色的尖爪凿穿脆弱的枯皮，黑豆似的眼睛转来转去，寻觅那些倒在直道上的亡魂。

司巫低头看着他们：“……是吗？”

漏刻至半夜。

车驾出西门。

“楚公请解剑！”

身着羽衣的司巫叮咛完，两个苦隶上前，将草席前后抬起，拖走。

“我们错了……”

无数人在与他的目光相遇前，已低下。

“嗡嗡嗡嗡……”

在九洲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个角落，非论贵贱，一旦被温神疫鬼眷顾，冠以罪人之名，等候他们的将是被爆祭（火烧）以敬神驱疫的运气。

“没气了？”

“我说的那些都是谎话!”

陪祀的曾侯，面色发白的瞻仰着回旋在太庙上空的近千只寒鸦，高呼：“黑鸦如云，大难临头！……这这这……是大不吉！”

“嘎滋嘎滋”的烈火在燃烧温病，“蹦噶蹦噶”的爆仗在摈除疫鬼。

这场祭奠东皇早已筹办多时，作为主祭司、暨陪祭官、执事人，老祭司也早已公廨致斋三日，现正命人打扫坛壝表里，具祝版、备器陈，饬掌馔洁，备品物，置案于神厨，设香烛，视割牲官公服诣案前，上香，行三叩礼毕，宰人牵牲告腯，遂割牲，以豆取毛血，瘗于坎。

日出之前六刻，司祝从明堂恭请祝版，陈放祝案，赞礼前去西门启奏，若敖子琰着祭奠大裘服，乘礼舆出宫，一时候前引后扈，品级规格盛与楚王。

然不知，楚子建国之初，贫困得志到要至邻国偷牛以祭奠，故而经常只敢在夜间偷偷祭奠，不然就叫邻国发明鼓起战役。

提炉、执灯卫骑马，在车驾摆布导行，车驾将至太庙时，陪祀诸侯顺次站立庙门外迎驾，待驾临时，随之入庙门。

“不要！！！－－”

“我错了，巫贤大人！”

赞引官在右，对引官在左，与大小祝二人立于铜驾下，恭引若敖子琰入庙。

若敖子琰脚踩木趿，步入盥洗室，木兰汤池飘着牡荆芳香，寺人赤脚持沃立于两侧，热汤当头淋下，晶莹的水珠在阴暗的烛火摇摆中，沿着铜色肌肤滑落。

暗淡不见日月的牢房里，医老趴在稻草堆里挥动着稻草扇赶着“嗡嗡”作响的蚊蝇，收回古怪的笑声：“嘎嘎……她死了，温神也不会死……来岁春初秋末，它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只会死去更多……嘎嘎咯咯……谁也没法禁止……”

兄弟姐妹们在哀嚎，王夫人只是安静的矮身替他清算好衣裳，然后盖上草席：“死了好……死了就不消再受这些折磨……”

独特的人肉头发热焦味和爆仗木料香味令饥肠辘辘的苦隶难以忍耐的舔着分裂的嘴唇。

透过铜盔，按剑守于中门前的李臣，目光掠过甚顶黑压压一片的昏鸦，密密麻麻，覆盖古刹，握剑的手心微微一紧，心头真的开端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