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亲[第1页/共3页]
韩肃跨过门槛便不再往里去,站直了身子在门边,望着门框里的一方街景。等了一盏茶的时候,听得苏一从背面出来,便转了身去。见她穿了件竖领大襟琵琶袖棉青袄,上面配一鹅黄间绿条儿蝙蝠纹马面裙,耳后编了几根小辫儿,粉面珠唇,端的儿算得上美人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听到外头有拍门声儿。内心想着不过是陶小祝过来拿东西,也不能有旁人了。披上袄子趿了鞋,随便拢了拢头发,到了门边儿开锁把门翻开。门外站着的却又不是陶小祝,而咸安王府的红衣侍卫。苏一愣着想了一会儿,方想起此人是那总管,叫韩肃的。
苏一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义,抿了抿唇,只好应了声,“是。”
他瞧得时候有些长,倒叫苏一不美意义起来,便低了低头问他,“您要点甚么?”
自打苏一走后,那东偏屋就一向冷锅冷灶没有糊口力。锅口沿儿上起了白毛,灰尘落了一桌面。苏太公住在里间,也是经常无人清算一把,混乱得不成模样。他这会儿正坐在桌边的小杌上打火镰,嘴里叼着旱烟,面上瞧不入迷采来。
苏太公到了门下收伞,一面抖落伞枝儿上的雪,一面说:“要关门了?”
苏太公气得老血哽喉,到底压住了,指着苏一要断血亲,说:“从今儿你就不是我孙女儿了,我也不是你爷爷。我白养你这么多年,只当养条狗了!”养条狗还冲他摇尾巴呢,也不能这么不费心。
周大娘深思苏太公要出去,也只能是去南大街找苏一,因道:“太公但是要去找一一,不如我随你一道儿去,找了她返来,明儿一起过除夕。要不然这一年到头的,连个团聚也没有。”
“我不过来,叫你一小我在这里过除夕?”苏太公把伞放到门后,去到交椅边,撑动手把儿坐下。苏一畴昔给他倒茶,端起杯子往他手里递,“暖暖吧。”
苏太公未说完的话噎在喉咙里,笑僵在嘴角。他吸气空嚼了几下腮帮子,好性儿被苏一全部冲没了。忽拍了一下交椅间的高腿方几,震得茶杯弹起,叮叮碰响。又站起了身子,冲苏一道:“你爷爷拉下脸子来求你,你也该收起性子认下这好来!这副模样你给我看?目无长辈,到底谁教的你如许儿?放心才说你空攀了人家王爷,我还考虑着不能够。这会儿瞧着,你倒是能扯出那慌的!”
三番五次顶撞她爷爷,却也端的不是功德儿,提及来要叫人骂哈腰。可她不想委曲认了周安良那事儿,只能拧着性子。便只好猫着声儿,“爷爷您归去吧,我就是如许的人,反正入不了你们的眼。我说甚么做甚么,没一样儿是你们瞧着好的。我这会儿便破罐破摔了,攀高枝儿也好扯谎也罢,您也别管我了。”
周大娘冲周放心瞅上一眼,晓得她说那话怕是叫苏太公不欢畅了。是以腾脱手来,打帘子出去往东边儿的偏房去。眼下苏太公住在那一处,这番出去也天然回东偏屋了。
“嗯?”苏一没懂他话里的意义,抬头望他。他却还是板着一张脸,像没说过那话普通,又说了遍,“跟我走吧。”怕她磨他工夫,便又补了两句,“王爷下的号令,你我都只要照遵的份儿。”
“罢了,你也别归去了。”苏太公去到门边儿抄起伞,开门头也不回地去了。
很多日子未见,苏一瞧着苏太公是衰老了些。她语气便也硬不起来,软软应了句,“天儿黑了,该关门歇下了。明儿除夕,也不会有人上门来了。”侧身把他让进屋来,又问:“这风雪清寒的气候,您如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