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城村[第1页/共6页]
明朝灭亡后,张家式微败落,而后在清朝康熙年间崛起的张泰交为张慎言的从孙。现在的屯城除了留有张慎言内院和张慎言书房院遗址外,另有张泰交的花圃和书房院。张泰交的花圃西园最为值得称道的是康熙御书厅,其间曾收藏过康熙当年御赐给张泰交的诗歌和春联石刻。中有一首题为“班师言怀”,是康熙暮年的旧作,康熙誊写了赐赉张泰交,落款为:旧作“班师言怀”壬午冬录,赐浙江抚臣张泰交。
拜访屯城,最后是因了对张慎言的追慕,走马观花一番后,才知屯城丰富的人文汗青,不止一家一姓,也绝非一篇文章能够穷尽。私心但愿屯城在此后的扶植中,能规复泊园的部分旧貌,能将现存的旧民居保存下来,但愿走进屯城第一眼看到的不但是一个笼统的图案,另有张慎言的泥像。
崇祯四年(1631),王嘉胤帅匪众数万窜入阳城沁水,在坪上、屯城一带烧杀劫掠、杀人如麻。被当代称作“农夫叛逆兵”的贼众,美满是一伙没有涓滴人道的强盗,屠刀之下,妇孺老幼,贫繁华贱,概莫能免。张慎言亲眼目睹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烈。为避匪患,张慎言在故里修建了三层高楼,名曰“同阁”,盗匪来时,藏乡民于其上,救活乡民万余人。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张尚书慎言》:“金铭为人有别趣,诗亦有别调,怀负志节,敦笃友情。家居时,流贼猖披,造三层楼,临洎水上,楼橹渠答,火炮悉备,一村夫保其上,贼屡攻不克,所全活者数万人。有才如此,而置之冗散,不得为国度挡一臂,由今念之,尤不幸惜也!”朝廷派兵前来平患,但是前来追剿匪众的官兵给公众带来的灾害比之贼患更甚。张慎言亲眼目睹了 “兵之害更惨于贼”的状况,气愤不已,写下了《点灯行》一首长诗,描述了“我民耳目乱,呼天但号咷”的悲惨。他在《同阁记·后序》一文中记录了当时故乡匪患的实在情状。大抵内容以下: 明朝壬申年的正朔四日,贼首王家胤(详见本书《花沟·寨上·坪上村》)先到了沁水的坪上烧杀劫掠(刘东星的老宅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一火烧尽),而后沿榼山进入阳城,向西到了端氏,又折而向东,以数万之众兵犯高都,郭谷、白巷诸村。烧杀劫掠,没法计算,有的死在水井里,有的跳了茅坑,有的跳了沁河。贼众掠取人丁财宝满载而去。屯城的男女老幼,躲进了同阁,免受了奔逃之苦。当年的秋末,匪众又从武安过来俄然攻击了屯城和上佛村,大肆烧杀劫掠,有乡民躲进了山上的崖窟中,被贼众以火攻之,幸免的人,又被硫磺毒烟熏死。死去的人太多了,能够用沟壑为单位来计量。有的一家十几口人中竟没有一个存活下来。村夫登上女墙望去,但见簇拥而至的贼众密密麻麻满盈在山谷间,有骑马的有步行的,连续数日,在屯城滞留不去的有万余众。张慎言五亩之大的家宅,挤满了强盗,没有一点空地,这些强盗把耕牛椎杀了来享用,没有椎杀的将后腿砍断。张家的门窗桌椅、茶几屏风、车辇床第,全数被劈了烧火烧饭,从早到晚,不断地在燃烧……此时的屯城,比年蒙受了匪患、兵患、瘟疫、饥荒,一灾更比一灾甚。《阳城县志》(康熙版)卷七记录,崇祯六年,阳城一带遭受了大的瘟疫,一门当中,病死者十有六七,有的百口死绝。当年一冬无雪,翌年一春无雨,到处是横陈的死人枕藉于路。此时张慎言的诗歌中,忍泪含涕,其忧患悲忿之情不知向谁哀告控告。有诗《寇至后大祲疫且甚,与死于杀掠者几等》一首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