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第2页/共3页]

在他身侧一丈外，有六名寺人手持拂尘，昂扬着头，目光灵敏，并不像是随时服侍，倒像是在监督。

在翘首等候中，甄太后的神情放松而随便，不露声色的看向染布，又细细的触碰残暴色采，眼眸里透暴露温和的光芒，语声平和道：“此染艺可用。”

被阳光一照，染布上的色采更明显艳夺目，那一枝花仿佛在顶风而轻摇着暗香。

统统庞大的切磋都聚向甄太后，看太后如何对待突如其来的甄大蜜斯，母亲惨死面前？是甄灿烂的生母徐氏？是谁追杀她？她说她是甄大蜜斯她就是了？太多深不成测的疑问，越想越觉蹊跷，越想越不敢随便想。

见甄太后的视野落在春樱脸上，甄灿烂先容道：“她本是董家姑奶奶的丫环。”

“哦。”

甄灿烂不由得感慨：任何人，哑忍以行，厚积薄发时，必将有所成。

“大蜜斯，”春樱抬高了声音，“大蜜斯，奴婢不想留在尚工局。”

踏上迎春桥，只见有个老宫女正在擦洗拱桥的护栏，汉白玉的护栏已是洁白无瑕，那宫女却仍然勤勤奋恳的一寸一寸的用力擦。

“回大蜜斯，”春樱深思了半晌，道：“奴婢承诺一辈子服侍大蜜斯，就必然要服侍一辈子。奴婢能够将染艺技能悉数告之，并帮手秋大人完成太后娘娘的庆典盛服。”

甄灿烂虔诚的跪着，既然皇太后灵敏深沉，有了如指掌的判定力，想必已知她的身份，使得她挑选冒险一博，去摸索皇太后不揭穿不点破的动机。如华宗平所说‘甄太后对你的态度’，她想晓得甄太后对她到底是甚么态度，有甚么样的筹算。

她再次叩首，这一次，她的额头重重叩在青砖上，收回清楚的声响，“灿烂未能寻到穗染传人，求祖姑母包涵。”

“本官有一个不情之请。”秋尚宫言归正题道：“但愿甄大蜜斯能让你的丫环留在尚工局，为太后娘娘的庆典盛服极力，为尚工局经心。”

她自称灿烂，唤太后为祖姑母，亮了然身份。

甄灿烂对她私语了一句，春樱听罢，慎重地点头。

“走。”流云轻声拉了拉她，轻声提示，“别看了，那是皇上。”

甄灿烂悄悄的拧眉，恍然认识到，她应曾是尚药局的尚工大人或是掌事嬷嬷，因违犯了太后的口谕，而被贬为无品宫女，每日擦护春桥。能够秋尚宫被她凌辱过，一朝扬眉吐气了，便更加了偿。

“这里没擦洁净。”秋尚宫淡然的用脚尖触了触。

回廊下，暖洋洋的，甄太后舒畅的蜷卧在美人榻，微闭双眸，身着一袭艳红的纯色裙袍，裸-露在外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晕，美艳入骨。

甄璨双睫一眨，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却被视而不见避而远之，她心生唏嘘，未敢轰动的冷静回身，脚步沉重。

甄灿烂仍然当真的察看甄太后，不见怫然与愠容时，才稍松了口气，感慨道：“偶得的一个丫环，竟然会奇异的染艺。”

安好的快意宫，仿佛吹不进东风，无一丝绿意花色。

甄灿烂却不着陈迹的微微一笑，笑得云淡风清，好像春雨淋漓后冒出的新芽。又是一笑，像是千帆过尽后无风无波的安静海面在等候随时而至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