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第1页/共5页]
“就在本日。”桓祎咬牙道,“只要叔夏兄再灌他几觞,必然会醉得人事不知。到时恰好脱手!”
经历过宫闱变故,兵乱艰巨,在皇权和臣权的拉锯中熬过半生,她的眼界超出平常,别说后宅妇人,朝中文武一定能及。
不消细想就能晓得,以桓歆的行事,十有八-九是出言趁机教唆。
“瓜儿,宴上之事我已晓得。”
夜色将深,席间欢乐更甚。
“再有一事。”南康公主话锋一转,从榻后取出一只长方形的木盒,推到桓容面前,道,“翻开看看。”
“恭送陛下。”
“西府军不能落入外姓之手,特别不能让建康士族插手。”
桓容坐在矮榻后,手擎半满的酒杯,打量席间百态。
缕缕暗香飘散,遣散了宴上感染的酒意。
“你父真意为何,无需计算。”南康公主道。
桓歆兀自气恼桓容不给面子,尚且不知,本身幸运逃过一“劫”。
桓容瞪大双眼。
近两掌长的金钗躺在盒底,不似魏晋工匠的技术,同汉时的花腔也有辨别。雕镂在钗身上的篆文,莫名让桓容感觉眼熟。
说到这里,南康公主顿了顿,“瓜儿,秦氏究竟何意,你可明白?”
“西府军之重,满朝皆知。”南康公主看着桓容,声音微低,“你父执掌兵权多年,凡幢主以上皆为你父亲信,军中甲士尽知大司马而不知天子。”
桓歆之事早被禀明,南康公主仅是嘲笑一声,说一句“晓得了”。想要措置他,手腕多得是,不必急在一时。
桓伊扬声大笑,未再多言,回身登上牛车,随便的挥了挥手,随世人行出里巷,融天玄色当中。
“讨返来?”桓容惊奇。
桓容接过木盒,拱手揖礼。
“阿弟莫非觉得我醉了?”桓祎皱眉。
酒意上头。
这话已经相称客气。
桓大司马和郗刺使同时放下酒盏,单手击着矮榻,伴着曲调,和世人一同吟唱。涓滴不在乎司马昱庞大的表情,更不会顾及他泛青的神采。
“两坛……罢了?”
亲娘刚才说了甚么?
这位族兄倒是妙人。
看到桓伊连举酒杯,桓歆乌青神采,“桓叔夏”三个字嚼在嘴里,硬是不能发作,不管如何都要往下灌时,禁不住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当着晋朝天子的面,吟诵魏朝天子的佳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称得上一幕“奇景”。
“但愿如此。”
“明日拜见族老,记得给江州和荆州送去手札。如能结合你的两位叔父,待你父去后,族中亦无人敢藐视于你。”
“阿弟觉得如何?”
“万一有人不平?”
桓大司马脱手不凡。
笛声袅袅,不似晋时曲调,更像汉乐府。
狗嘴吐不出象牙,何必华侈时候。
“对酒当歌,人生多少。比方朝露,去日苦多。”
婢仆奉上茶汤,南康公主饮下半盏,缓缓舒了口气。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在自家蒙脸揍人?
备下的礼品比常例厚上一倍,绢帛以外,更添一座近半人高的珊瑚,并有珍珠玛瑙、虎魄玳瑁,都是可贵一见的珍品。
“真有那一天,建康必有一番争斗,桓氏内部也将不承平。”南康公主正色道,“我之意,结好你的叔父,借他们之手把握西府军。抓牢桓氏私兵,尽快在族中站到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