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3页/共5页]

“以本朝军制，雄师不入都城，应往城外两百里安营。”

军中医者诊断以后，言明桓熙的伤势极重，即便断骨愈合，也没法如凡人般行走。更糟糕的是，他的后背磕到硬石，伤到了脊椎，必须长年疗养。

“汉人？”

“桓世子贪墨军粮，疆场怯敌……”

成果屋漏偏逢连夜雨，方才进入州境，就赶上一队奔逃的溃兵。

深涧一战，晋军伤亡超越万余，死者多被当场埋葬，伤者经简朴救治，重伤随军步行，重伤由担架担当。遇伤势太重，均由大车运送，有医者关照。

时人重孝。

荀宥微锁眉心，钟琳亦有几分不解。

入夜以后，城门封闭，各里均会放下栅门。除值夜巡查的郡兵，凡在夜间行走之人都会被抓捕关押，不能申明来源，不管汉人胡人，尽数会被罚为田奴。

“当得。”周太守道，“今次北伐，郎君临阵稳定，活捉贼寇中山王，实是智勇无双。”

桓温的酒意消去几分，眸光微凝。陪坐帐中的郗超低下头，攥紧酒盏，指节用力得发白。

“阿兄，瓜儿如此孝敬，便承诺他吧。”桓冲开口道。

“世子呢？我子在那边？”

桓大司马清楚，桓熙一样明白。

慕容垂心存肝火，何如无处宣泄。兼慕容冲箭伤在身，模糊建议高热，只能带着几百人返回豫州，临时冬眠以图后事。

看到路边埋葬的骸骨，桓容再次熟谙到了乱世的残暴。对这些士卒来讲，即便搏命走下疆场，也一定能活着归乡。

桓容摆摆手，意义很明白，用饭中，没空，稍后再议。

“没有。”

嗡的一声，慕容垂脑中轰鸣，面前一黑，几乎跌落马下。

无需添油加醋，世人自会追随“本相”。

“阿子可知军规？”

桓容的酒量普通，并且喝酒上头。仅是闻到酒香，脸上就有些红。被暖意一熏，暗中攥紧手指，方才稳步上前，绕过摆在地上的火盆，拱手揖礼。

比起桓容的风景，桓熙完整被人忘记。

四万雄师在城外驻扎，桓大司马回绝周太守聘请，没有入城赴宴。

桓容调入北府军后，同刘牢之商讨，叨教郗刺使，临时拼集出木车担架，并集合营中的医官，对伤者停止救治。

桓容神采竭诚，言辞诚心，事母至孝，和睦兄弟的形象愈发深切民气。

“使君过誉，容愧不敢当。”

桓容愣住脚步，回身看向钟琳。

“桓校尉请。”

中军大营中，篝火熊熊燃烧。

“郎君甘冒伤害，为雄师垫后，窥破贼寇奸计，及时送出动静，助雄师突破重围，可谓大功！捷报传回建康，朝中高低皆言，郎君有班定远之风，今后当建卫班之业，立不世之功。”

“是。”桓容恭敬道，“儿去岁退隐盐渎，一载未曾归家。今雄师班师，佳节将近，请阿父许儿先返建康，与阿母团聚。”

莫非是慕容评趁他不在脱手，还是乞伏鲜卑心生歹意？

有诸州刺使为见证，桓容孝敬之名定当远播。今后如有别人以父子之隙攻讦，本日之事就是最好的辩驳。

桓容吃完六个蒸饼，三块拳头大的炙肉，喝完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勉强五分饱。重新将蒸饼架在火上，看向已经吃饱，只能陪着他撕饼皮的两位舍人，笑道：“方才仲仁问我，大司马会选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