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虎骨粉[第2页/共3页]

宝如吃不准季明德是要做甚么，俩人中间只隔着一只盛虎骨粉的盒子，他身上那股子佛手暗香更加浓烈。

他轻嗤一声笑道：“赵放当初为相，儿子赵秉义掌督察院，百官惧悚，如此一门四散。此中有个夷妇，自称是赵秉义宠妾，贬谪路上私逃，投在秦州道监察御史季墨门下，言本身姓同罗，名绮。宝如，你可识得她否？”

宝如道：“既如此操心，大伯就该本身去看上一眼，我又不是郎中，安知喝了又没有结果！”

季明德也跟着站起来，疾行两步，将宝如堵在墙角，拇指揩过她红了口儿的唇角，带着一股冰冷凉的麝香味。

宝芝堂是家开满大魏海内各州的大药房，秦州这一家，与季家隔着两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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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如吃不准季白是拿姨娘做个幌子诱本身，还是姨娘果然逃了出来。遂回道：“识得，那是我的亲姨娘。”

季白接过信扯开仗漆，仓促扫了两眼便神采大变，稳着心气对宝如一笑，柔声道：“你先渐渐想着，天长地久，伯父有的是时候叫你渐渐想通，好不好？”

这点小事就要做情面，到底贩子，斤斤计算且唯利是图。

里头朝后窗站着个男人，瘦高个儿，一件深青色的直裰，发结竹簪，只瞧背影，宝如一眼便知他是季明德。平凡人不会像他一样，仅凭背影，就能看出种哑忍和韧性来。

她鼻尖沁着一层子的汗，吃的极慢，偶尔看他一眼，随即快速垂眸，仍去吃那碗粉。

她这件藕色褙子实在都雅，袖口一圈儿翠绿色的缠丝纹，衬着纤纤一点细腕。那点小细手儿，揉着那一大盆脏衣服时软绵绵有力挣扎的不幸样儿，在季明德脑中挥之不去。

宝如道：“天都黑了，赶路要趁早的，你如何还没走？”

宝如一起跑的急仓促，眼看日落西山，满街葱花呛菜油的香气，等她赶到宝芝堂时，药铺里的伴计已经在锁门板了。

宝如不语，目送季白拜别，手中一只青石榴上攥出几个指头印子来，丢进了草从中。

她心有感激，翅翼般的睫毛抬了又垂，扑扇扑扇：“既你要赶远路，就走些解缆，路上留个心眼，莫住着黑店。”

宝如道：“免贵姓赵，我家相公姓季，叫季明德，是他抓的药。”

季白调戏侄儿媳妇调的正欢，生生被打断，勃然大怒，转头吼问：“何事？”

他的手忽而伸过来，骨结清楚，指骨颀长，内里看着白净苗条是读书人的手，掌心却有一层粗茧。他也有一股匪气，但不似季白那样外露，平时掩蔽的很好，就像他的手，外柔而内粗。

当初祖父和父亲一同贬往岭南，除了她和赵宝松一家子，余人全数跟着去的，当然，也满是去送命的。

他那粗糙，尽是茧子的指腹抚过宝如细致敏感的肌肤，她喉头油然窜着一股痒意，蓦地抓住季明德的手：“我本身会涂，你快走吧！”

宝如喜吃凉粉，特别是加了红糖水的。但那东西上火，在都城的时候，常常要求上很多回，嬷嬷才会买一份返来给她吃。

那是一碗凉粉拌京彩，凉粉玉白，京彩乌青，蛋黄腌出了油，上面洒着油呛葱花，淋了满满的醋，并几丝绿油油的胡菜。回门那天，她在早餐摊前看了眼凉粉，略有些馋，约莫他是想解她的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