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第2页/共3页]
玉嬛轻喘了口气,指腹揉过眉心,下认识捏紧刚从宏恩寺求来的安然符袋。
许婆婆是夫人冯氏的奶娘,在谢鸿外出为官前,曾陪冯氏住在淮南很多年。冯氏出身高门,谢家是淮南数一数二的世家,许婆婆见多识广,行事也慎重,平常孙姑拿不定主张时也常向她就教,从无错处。
——是个受伤的男人。
这时节的雨真是说下就下,不过半晌,豆大的雨点便噼噼啪啪砸下来。
又是阿谁梦!阿谁迩来总将她惊醒的场景——
夜色暗沉乌黑,屋舍窗扇混乱残破,父亲谢鸿和娘亲冯氏都倒在血泊里,气味俱无,身材冰冷,而她却如何都触碰不到,只要那种彻骨的惊骇绝望刻在心底里,醒来都感觉心惊肉跳,额沁盗汗。
风疾雨骤,视野昏黄,模糊有个玄色的身影躺在低垂的枝叶下,暴露半个身子。
虽说宦海沉浮是常有的事,但刚调入都城就贬回原处,还降了官职,毕竟欠都雅。
……
但是那些影象涌入脑海, 卷着数年光阴的起伏跌宕,不是梦境的芜杂混乱, 而是清楚清楚,每件事都有迹可循——
但现在,梁靖满脑筋却都是他回京谋职后曾产生的事情。
帐内天光暗淡,唯有一灯如豆,惨惨将熄, 中间一卷兵法,还是昨晚他翻看的那页。
而很多事的转折,都是因永王为玉嬛而运营的一场刺杀。
母亲冯氏本日去梁家做客,也是为这事。
醒来时灯烛未熄, 兵法闲翻。
那小我面兽心,该当千刀万剐的恶贼!
一群人慢腾腾地到了后园,郎中早已到了,正看那男人的伤势。
——武安侯府梁家有秉承数代的侯爵,梁侯爷虽上了年纪不如何管事,宗子梁元辅倒是魏州都督,辖周遭八州兵马粮草的事,身兼魏州刺史的官职,又有个做永王侧妃的女儿,在周遭地界职位极高。
甬道两侧尽是积水,许婆婆上了年纪,虽有丫环搀着,也不敢走快。
这一带是府里后院最偏僻的处所,树木虽多,却没有游廊亭台。跑不到多远,裙角便被淋得湿透,玉嬛内心焦炙,左顾右盼地想找个躲雨的处所,却在瞥向一处时遽然顿住。
脑海里昏沉而混乱,很多事排山倒海般压过来,梁靖有些痛苦地抬手, 揉了揉眉心。
这让他想起先前翻过的枕中记故事, 讲卢生做了场享尽繁华繁华的梦, 醒来时却仍在客店, 黄粱未熟。
暴雨兜头淋下来,仆妇手忙脚乱地找人,梁靖唇角动了下,转眼即逝。
而他的身边雨水冲刷流汇,仿佛有赤色堆积,格外惹眼。
“嗯,看着怪不幸的,关乎性命,总不能坐视不管。”
孙姑想了想,感觉这主张不错。
魏州城东南边尽是高门贵户,府邸园林相连,翘角飞檐,雕梁画栋,尽数掩在苍翠花木之间。一辆宝璎华盖的马车在僻静的角门悄悄停稳,四角香囊流苏微晃,留下淡淡香气。
求安然符袋是她偷着溜出府的,不能叫孙姑晓得。
玉嬛靠着软枕小憩,在马车停稳的那瞬,蓦地从昏甜睡意里惊醒,展开眼睛。
玉嬛垂着脑袋,悄悄吐了吐舌头。
他明显是昏倒了畴昔,剑眉舒展,面色惨白,雨水将他浑身泡得湿透,头发也湿漉漉贴在耳侧,虽描述狼狈,神情却有刚毅之态。身上穿戴墨青的锦衣,手臂和腿上的衣衫都破了,染得浑身是血,中间积着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