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第1页/共3页]
玉嬛身边有人壮胆,也不怕了,站在板床中间,打量那人的脸。
谢鸿虽出自世家,倒是孤身在魏州,若梁家能给颜面,今后处境便会好些。
玉嬛虽爱偷懒奸刁,却也晓得轻重。
前尘旧事纷涌,梁靖五指微收,半睁眼睛,看向阿谁跟他自幼许下婚约的女子。
那边玉嬛求得许婆婆承诺,甚是欢乐,亦往这边望过来。
魏州城东南边尽是高门贵户,府邸园林相连,翘角飞檐,雕梁画栋,尽数掩在苍翠花木之间。一辆宝璎华盖的马车在僻静的角门悄悄停稳,四角香囊流苏微晃,留下淡淡香气。
只是府邸表里没半点旁的动静,他怎会重伤成如许,躲在后院里?
仿佛是为印证,她话音未落,天涯便传来声闷雷,风嗖嗖的刮畴昔,异化着凉意。
见玉嬛冒着雨跑出去,从速撑着伞围上去。
谢家是淮南大族,朝堂上也能占一席之地,父亲谢鸿先前在魏州长史的任上待了两年,年前刚调进吏部升任侍郎,便多是借家属之力。可惜太子和永王斗得短长,父亲不知如何触了东宫的霉头,没两月就贬回魏州,连降数级。
玉嬛轻喘了口气,指腹揉过眉心,下认识捏紧刚从宏恩寺求来的安然符袋。
玉嬛的住处在东跨院,这会儿丫环仆妇都躲在廊下看雨。
那男人眸光微闪,“嗯”了声,眼皮沉沉阖上,又昏了畴昔。
玉嬛靠着软枕小憩,在马车停稳的那瞬,蓦地从昏甜睡意里惊醒,展开眼睛。
母亲冯氏本日去梁家做客,也是为这事。
恰是初夏时节,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和暖。
一群人慢腾腾地到了后园,郎中早已到了,正看那男人的伤势。
幸亏院里热水常备,孙姑催玉嬛脱掉湿衣服钻进浴桶,拿枯燥柔嫩的巾子帮她擦头发。四顾不见随身服侍的丫环,便问道:“石榴呢?这么大的雨,也不晓得给女人撑伞。这如果着凉受了寒,夫人很多心疼。”
许婆婆将那张脸看了半晌,没看出端倪,便问郎诽谤情。
闭着眼睛,几步外是断断续续的人声,郎中陈述伤势,许婆婆细细扣问,比起两人的衰老沉稳,少女的声音格外柔嫩,像是柔暖春水、清澈溪流,和影象里沉着冷酷、端贵慎重的女官截然分歧。
玉嬛没何如,去许婆婆身边,筹议可否将他留在府里照看。
玉嬛垂着脑袋,悄悄吐了吐舌头。
不期然地,两人的目光再度撞上。
府里的处境,玉嬛当然是清楚的。
瓢泼大雨浇得人浑身凉透,那伤势血迹更是令人惊骇,她手指颤了颤,稍稍游移了下,便决然叮咛随行的仆妇,“找人把他抬到近处的屋子,别叫淋雨,备些热水看看伤口。石榴跟我走,从速去请郎中。”
……
玉嬛被雨淋成了落汤鸡,珠钗玉簪掉落,发髻稍散,那袭质地宝贵的襦裙被泡得湿透,珠鞋踩了水,狼狈得不幸。娇丽的面庞也不似平常神采奕奕,双唇紧抿,脸颊微微泛白,水灵灵的眸中藏着慌乱。
这屋子平常堆放杂物,甚少有人踏足,幸亏里头还算整齐,空位上支了个简朴的板床,摆着热水药膏。男人的衣服都破坏淋湿,仆妇便先拿几件旧衣裳裹着。
——武安侯府梁家有秉承数代的侯爵,梁侯爷虽上了年纪不如何管事,宗子梁元辅倒是魏州都督,辖周遭八州兵马粮草的事,身兼魏州刺史的官职,又有个做永王侧妃的女儿,在周遭地界职位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