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春深(下)[第2页/共3页]
我低着头脱口而出:“蔡伸词:嬛嬛一袅楚宫腰。恰是臣女闺名。”话一出口我就悔怨了。实在糟糕,一时口快太露锋芒,把书上的话说了出来,恐怕已经引发天子重视,实在是有违初志。悔之悔之!
我情知避不过,悔怨刚才锋芒太露,现在也只能昂首,但愿天子看过这么多南北美人,见我这么规端方矩地打扮会不感兴趣。
才出云意殿,听得身后“砰”地一声,回身去看,是刚才同列的秀女江苏盐道之女邺芳春,只见她面色惨白,额头上尽是盗汗,已然晕厥畴昔。想必是没能“留用”乃至悲伤过分痰气上涌。
我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块块三尺见方的大青石砖拼贴无缝,中间光亮如镜,四周揣摩出四喜快意云纹图案。听着前几位秀女膜拜如仪,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金饰收回轻微的唏娑碰撞的的声音。我猎奇瞥一眼中间,有几名秀女已严峻得双手微微颤栗,不由心内暗笑。
天子含笑点点头,叮咛命司礼内监:“记下她名字留用。”
我手指绞着裙上坠着的攒心梅花络子,只冷静不语。半晌才低低的说:“眉姐姐,我当真不是用心的。”
正想着,司礼内监已经唱到我的名字,“吏部侍郎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五。”我上前两步,盈盈拜倒,垂首说:“臣女甄嬛拜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岁万福,皇后千岁吉利。”
“江苏盐道邺简之女邺芳春,年十八。”
她扯住我衣袖,柔缓地说:“我明白。我早说过,以你的才貌凭一己之力是避不过的。”她顿了一顿,收敛笑容凝声说:“何况以你我的资质,莫非真要委身于那些碌碌之徒?”
眉庄扶一扶我发髻大将要滑落的芙蓉,轻声说:“mm何必感喟,能进宫是福分,多少人巴不得的事。何况你我二人一同进宫,相互也能多加照顾。宣旨的内监已经去了,甄伯父必然欢乐。”
只见天子抬手略微掀起垂在面前的十二旒白玉珠,愣了一愣,赞道:“柔桡嬛嬛,娇媚姌嫋。你公然当得起这个名字。”
我忍不住偷眼看宝座上的帝后。云意殿大而空旷,殿中墙壁栋梁与柱子皆饰以云彩斑纹,意态多姿,斑斓灿艳,全无龙凤等宫中常用的花饰。赤金九龙金宝灿烂的宝座上方坐着的恰是我大周朝第四代君主玄凌。那人头戴通天冠,白玉珠十二旒,垂在面前,遮住龙颜,没法看清他神情样貌。只是身形微斜,微微露怠倦之色,想是已经看了一天的秀女已然目炫,听她们存候也只点头表示,没问甚么话便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不幸这些秀女严峻了一天,为了爱惜花容月貌连午餐也不敢吃,战战兢兢来参选,就如许被等闲“撂”了牌子。皇后坐在天子宝座右边,珠冠凤裳,甚是宝相寂静。长得也是端庄娟秀,端倪驯良,虽繁忙了一日已显疲态,犹自强坐着,气势涓滴不减。
皇后随声说:“打扮得也非常清丽,与刚才的沈氏正像是桃红柳绿,非常得衬。”
皇后和颜悦色地拥戴:“女儿家多以针线女红为要,你能识几个字已是很好。”
公然,天子抚掌笑道:“诗书倒是很通,甄远道很会教女。只是不知你是否当得起这个名字。抬开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