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清河（下）[第2页/共4页]

我这才旋身转嗔为喜，“皇上真会借花献佛，拿了六王的东西做情面。”

“或许吧。”我怔怔地拈了一朵玉兰在指间摩挲，芳香的汁液粘在手心，花瓣倒是荏弱不堪的寥落了。

槿汐在宫中多年，经历的事多，为人又沉着。趁着晚间卸妆，无旁人在侧，便把水绿南薰殿中的事细细说给了她听。

浣碧说不出话来，半日方劝道：“皇上也是男人，不免会妒忌。清河王又是那样的人物。皇上有此一问也是在乎蜜斯的原因啊。”

我伸手拉她起来，黯然道：“刚才我的话若答的稍有公允不慎，便是死路一条。你觉得皇上只是随口与我提及昔日和顺？大错特错。他是摸索我当初动心的是以清河王为名的皇上还是九五至尊的皇上。若我答了是当初与我闲谈品箫的皇上，那么我便是以天子宫嫔之身与其他男人靠近，是十恶不赦的淫罪。”

曹容华听我与玄凌戏语，只悄悄浅笑不语，秋波盈盈，别有一番清丽姿色。半晌方含笑缓缓道：“俗话说令媛买一笑，皇上对婉仪mm此举也算抵得过了。”

玄凌望着我道：“好。碧波清风，品茶听琴，坐观美人，公然是人生乐事。就弹那半阕《山之高》罢。”

水绿南薰殿建于太液池西畔，临岸而建，大半在水中。四周空廊迂回，竹帘密密低垂，殿中极是清冷安好。才进殿，便闻得清冽的湖水气味中有一股淡雅茶香劈面而来。果见玄凌与曹容华对坐着喝茶，玄凌见我来了，含笑道：“你来了。”

“惠嫔乐律曲调的精通纯熟皆在你之上，可曲直中情致却不如你。如此良琴缺了情致就索然有趣了，还是你来弹奏一曲吧。”

玄凌张嘴咽了，皱着眉笑：“不错不错。公然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听得曹容华说及当日与玄凌初遇景象，心头一甜，红晕便如流霞泛上双颊。玄凌正与我相对而坐，相视俱是无声一笑。

嘴角的弧度浮起一个幽凉的嘲笑，“皇上真的是爱重我么？如果真爱重我怎会听信曹琴默的谗言这般疑我。”浣碧沉默，我道：“你可晓得，我昨日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轻易才消弭皇上狐疑，保住这条性命。”

我道：“那么臣妾为皇上弹奏一曲吧。”

分开了水绿南薰殿时已是次日上午。虽是西幸，早朝却不成废，玄凌还是前去视朝，叮嘱我睡醒了复兴。

玄凌道：“情面也罢了，你喜好才好。”这才坐下三人一起品茶。

我长叹一声道：“你可晓得，这宠与不宠，生与死之间实在只要一线之隔！”

槿汐轻声道：“这些事只要小主最靠近的人才得知，奴婢也是本日才听小主提及。当日得以亲见的只要流朱女人罢了。但是流朱女人是小主的陪嫁……”

一曲结束，天子抚掌道：“公然弹的精美。”天子炯炯的逼视着我的眼睛，过了半晌，才扬起淡淡一抹笑，道：“嬛嬛对朕的情义朕完整了然。只是不晓得嬛嬛是何时对朕有情的？”

曹容华眼波将流，盈盈含笑，手中只渐渐剥着一颗葡萄，对我道：“王爷刚才还在，只因越州新进贡了一批珐琅瓷器来，王爷急着抚玩去了。”说罢举手递了剥了皮的葡萄送到玄凌嘴边，“婉仪mm仙颜动听，不过谦善罢了。皇上听她打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