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二)[第1页/共3页]
我拔下头上一支金崐点珠桃花簪斜斜插在她光滑扁平的低髻上,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她娇柔丽色。我悄悄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mm天然是宜室宜家。”
风吹过,一地的残花落叶,萧疏却素净到颓靡。浮光霭霭,阳光透过树叶的班驳落在陵容身上,明昧如梦如幻普通。
闻声这声音已知不好。转头依足端方施礼下去,“华妃娘娘金安。”陵容久未与华妃交面,一见之下不由慌了神采,伏地叩首不已。
“杜秋娘先为李锜妾,厥后李锜谋反被正法,杜秋娘又奉养唐宪宗召进宫里被封为秋妃,甚为恩宠。既为叛臣家眷,又以一身侍两夫。如此不贞不义的女子所作的靡靡之音,竟然还敢在宫中肆无顾忌吟唱。”
“既然要见,必然要一见倾慕。”我看一看碧蓝天气,立足道:“皇上每日下朝必然会颠末此处,时候差未几了。你放声歌颂便是。”
门乍开,却见陵容单独站在门外,面色微微绯红,发上沾满晶莹露水,在阳光下灿烂莹亮如同虚幻。
忽闻一声涣散:“谁在唱歌?”
陵容一抖,满面惶恐伏下身去,“嫔妾不敢。”
(1)、杜秋娘:杜牧《杜秋娘诗序》说是唐时金陵女子,姓杜名秋。原为节度使李锜之妾,善唱《金缕衣》曲。厥后入宫,为宪宗所宠。穆宗立,为皇子保母。皇子被废,秋娘归故里,穷老无依。旧时此名用来泛指大哥色衰的女子。
如许雨密风骤,醒来却已是晴好气候。
“此歌名《金缕衣》,为唐朝杜秋娘(1)所作。”
我屈一屈膝,道:“娘娘所言极是。杜秋娘为叛臣家眷也非其心甘甘心。何况入宫后经心奉养君上,匡扶朝政,也算将功折罪。穆宗即位后,又命其为皇子傅母。想来也并非一无是处。还望娘娘明鉴。”
陵容用力点一点头,紧握我的手,伸展歌喉曼声唱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陵容手心不住出汗,光滑湿冷,只低头看着脚下:“姐姐说的是。”
华妃微微变色,旋即冷酷,“偶然候无罪而释并不代表真正无辜。其中起因婕妤该当清楚。”转头向我道:“小小选侍不懂端方也就罢了。怎的婕妤也不晓得教会她礼义廉耻。”
华妃冷冷逼视陵容,想是看着眼熟,凝睇半晌才道:“本宫觉得是谁?本来是日前才被皇上宽恕的安比槐的女儿。”带了几分鄙夷的神情:“罪臣孤女,不闭门思过还在御苑里招摇来往。”一语刚毕,华妃身后的宫女内监忍不住都掩口笑了起来。
注释:
陵容像仲春柔柳上那最和顺的一抹秋色,我则是天涯落日下最绮艳的一带浓云。
我会心浅笑,伸手向她,“既然病好了,就要常来坐坐。”
艳则艳矣,贵亦无匹,只是在盛暑气候,清爽之色总比靡艳更易另人倾慕。
她乌黑一段藕臂伸向我,浅笑道:“陵容费了几天工夫才用姐姐赠与的素斑斓成此物,特来拿与姐姐共赏。”
含笑道:“娘娘谬赞。臣妾何来如此歌喉,乃选侍安氏所歌。”
华妃道一声“起”,目光淡淡扫在我面孔上,“甄婕妤何时学会歌颂了,能歌善舞,真叫本宫耳目一新呢。”
陵容见状不由气结,几近要哭出来,极力咬着下唇忍着道:“嫔妾父亲不是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