菰生凉（下）[第2页/共3页]

我再也忍耐不住，被冤枉事小，万一玄凌一怒之下要赐死眉庄。不！我不能够眼睁睁看眉庄就死。

眉庄何曾见过玄凌如许疾言厉色，吓得浑身颤抖，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是不是我和皇后的话打动了玄凌，他冷静半晌，方才道：“容华沈氏，言行无状，着降为常在，软禁玉润堂，不得朕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我微一屈膝就要跪下替眉庄说话，现在只要我才见过那张方剂，才气够证明眉庄是被人的谗谄的，她是明净的。

玄凌一声暴喝，瞋目向她：“开口！”秦芳仪立即吓得噤声不敢再言。

眉庄也不敢辩白，只流着泪几次叩首说“冤枉”。

玄凌静一静气，对眉庄道：“朕一贯看重你慎重，谁知你竟如此不堪，一意以假孕争宠，真叫朕绝望至极。”

玄凌大怒，“好！好！好小我去楼空！”转头向眉庄道：“他是你同亲是不是？！他是你荐了要奉养的是不是？！”

如果别的也就罢了，恰好这张方剂我是见过的。且不说这张方剂是推迟月信还是有助有身，但是它的不翼而飞只能让我晓得眉庄是无辜的。加上恰好这个时候刘畚也不见了。桩桩件件都指向眉庄。

皇后见状忙道：“章太医。究竟是甚么个景象？莫非惊了胎气？”

世人见如此，晓得是动了怒，早是大气也不敢出。殿中沉寂无声，氛围胶凝得仿佛化不开的乳胶。眉庄身怀有孕，一贯奉例最是优渥。连宫中景泰蓝盆中的所供的用来取凉的冰也精雕细镂刻成吉利快意的图案。人多气暖，融得那些精雕图案也一分分化了，只剩下不成形的几块透明，藐小的水珠一溜滑下去，落在盘中，丁冬一声脆响，全部玉润堂都因着这一滴的温馨而满盈起一种莫名的阴凉。

眉庄之前得宠已经惹得世人侧目，见她出事幸灾乐祸还来不及，现在玄凌说了这话，更没有人肯出言讨情了。我目睹她凄惶模样，那里按捺得住，刚要再说，袖中的手已被眉庄广大裙幅遮住，她的手冰冷光滑，在裙下死命按住我的手。我晓得，她是不要我再说。再说，只会扳连了本身，连今后救她的机遇也没有了。

秦芳仪瞥了我一眼道：“皇上。甄婕妤一贯与沈容华交好，不知本日之事……”

我一把扯住眉庄道：“姐姐少安毋躁，许是太医诊断有误也说不定。”

皇后死力安慰道：“皇上要活力沈容华也不敢辩，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眉庄向白苓道：“去我寝殿把妆台上嫁妆盒子底层里的方剂拿来。”又对玄凌道：“臣妾明白私相授受事犯宫规。还请皇上恕罪。”

眉庄又惊又怒，再顾不得矜持，对玄凌哭诉道：“臣妾是曾经暗里向江太医要过一张方剂，但是此方能够有助于有身并非是推迟月信啊。臣妾实在冤枉啊。”

我抢在眉庄身前，堕泪抽泣道：“皇上不准臣妾讨情臣妾亦不敢逆皇上的意。只是请皇上三思沈容华纵使有大错，还请皇上念在昔日容华奉养皇上经心体贴。臣妾当日与容华同日进宫，容华是何为人臣妾再清楚不过。即使容华本日有过也请皇上给容华一个改过改过的机遇。何况固然眼下沈容华让皇上活力，但是如有一日皇上念起容华的半点好处，却再无相见之期，皇上又情何故堪啊！”说罢额头贴在冰冷砖地上再不肯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