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舟（三）[第2页/共3页]

玄清道：“婕妤好灵的鼻子，是小王统统。”他瞻视如钩弯月，清浅浅笑似剪水而过的一缕清风，带起水波上月影点点如银，“山中人兮芳杜若（2），屈原大夫写的好《山鬼》。”

（4）衿缨：即编结的香囊，男人佩带的小荷包

他略一怔忡，清澈眼眸中似有流星样的赞叹划过，唇角含笑，眼中尽是锁不住的欣喜，“史乘或叹西施或骂吴王，从无人责范蠡。清亦从未听过如此高论。”他俄然撒开船桨一鞠到底：“婕妤妙思，清自叹弗如。”

我掩袖而笑压住心底些微吃惊，“王爷仿佛有了意中人？”他但笑不语，手上加劲，小舟行得快了起来。

我道：“月有阴晴圆缺，人亦讲究缘分定命。有些事随缘便可，有些事王爷多求也是无益。隆冬已过，清冷台过于风凉，嫔妾就不前去叨扰了。”

银丝流苏，玳瑁料珠，显见是男人所佩的物事，应当是面前那小我的。本当当即还给他，不知怎的乍然按捺不住猎奇心。见他重取了船桨划行并不重视，便悄悄翻开一看。

我略略正色，“若非晓得王爷本意，嫔妾必定要活力。请王爷勿要再拿嫔妾与西施比拟。”

他突如其来的行动使得小舟轻晃，我一惊之下忙抓住船舷，只觉不美意义：“嫔妾只是以己度人，闺阁妄言，王爷见笑。”

轻拢荷花，芳香盈盈于怀，“范蠡是西施爱侣。西施一介女儿身，却被敬爱之人亲手送去吴国为妃，多么薄命伤情。即使厥后摒弃前嫌与之泛舟太湖，想来表情也已不是当日苎罗村浣纱的少女情怀了吧。绮年玉貌被心上人范蠡送与敌国君王为妃，老来重回他身边，可叹西施情何故堪。”

他蓦地转头，目光似流光清浅掠过我脸庞，“婕妤仿佛心有所触，是肺腑之慨。”

他似襟怀掩抑，感慨道：“宠而不爱，这是对女子最大的轻侮。”

见舟尾堆满荷花，我微觉迷惑，出言问道：“已是八月末的时节，连莲蓬也未几了，为何另有这很多新开荷花可供王爷采摘？”

我俯视腐败月光，“王爷喜好荷花？”

内心有莫名的哀伤与打动，仿佛夏季里一朝醒来，满园冰雪已化作百花盛开，那样夸姣与昌大，却错了季候，反而叫人不敢接管，亦不能接管。

他亦报以平淡浅笑，回顾望我道：“庄子云‘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3）清饱食整天，无所事事，繁华闲人一个，只好遨游与兴。”忽而暴露顽色：“不料本日能与美同舟。竟让小王有与西施共乘，泛舟太湖之感。”

（3）、山中人兮芳杜若：出自屈原《山鬼》，意义是我所思慕的人就像杜若般芳洁。是表达情义的诗句。

“嫔妾于行宫内曾偶遇小小费事，幸得朱紫互助得救。只是不管王爷传闻任何干于承平行宫夜宴当晚的事，都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曾与嫔妾相遇说话，就现在晚一样。王爷如应允，乃是嫔妾大幸。”

（2）、出自《庄子-列御寇》：“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意指不拴榄绳之船，清闲安闲，令人神驰。

我悄悄点头，曼声道：“西施若解亡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我徒然握紧裙上金线芙蓉荷包下垂着的比目玉佩，生生地硌动手也不感觉。只是痴痴惘惘普通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