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求存（2）[第1页/共5页]

如懿见她走远，脚下微微一软，花盆底踩在脚心，便有些不稳妥。惢心和阿箬忙扶了她往近旁的澄瑞亭中坐下，如懿倚在碧色雕栏上，以睫毛挡住即将滑落的泪水，缓了缓气味道：“惢心，你说姑母会不会怪我？”

天子身边的大寺人王钦替她打了帘子出去，想来是方才换过家常衣衫，天子身上是一袭月红色纱缀绣八团夔龙单袍。天子坐在窗下长榻上，闲闲捧一卷书在手，淡金色的澄彻秋阳自乌黑的明纸窗外洒落满身，任由光晕染出一身清绝暖和的表面，紫铜嵌珐琅的龙纹香炉里燃着虎魄似的龙涎香，全部屋子里满盈着龙涎香幽宁沉郁的气味，也变得幽幽袅袅，衬着满架书香，倒像是一轴笔法平淡的适意画卷。

天子扬了扬眉毛：“如何？外务府不是再三请皇额娘去慈宁宫了么？如何还住在寿康宫？”

如懿忙扶着椅子站起家子，逼迫着本身站稳了，忍住喉中的哽咽：“臣妾只知寿康宫，不知景仁宫。且乌拉那拉氏虽为臣妾姑母，但更是大清罪人，臣妾不能因私忘公。以是这致礼之事，臣妾恕难从命。”

太后微微一笑：“那是哀家昨夜新赐的名字，乌拉那拉氏如懿，凡事以静为好。”

阿箬皱了皱眉头：“本身笨手笨脚的，觉得都跟你一样么？”她横了惢心一眼，“就会在小主面前抓乖卖巧，明显昨夜是我冒险陪了小主去的景仁宫，小主恰好每句话都问着你，仿佛这么伤害的差事都是你服侍了。”

如懿含笑施礼：“没有打搅了皇上读书，就算是巧了。”

天子笑吟吟道：“朕也如许想。以是宁肯空着，闲来抚玩把玩，也是好的。”

如懿如许想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惢心吓得从速按住她的手：“小主，千万别露了甚么神采。”

太妃摇了点头，嫌恶道：“大好的日子，真是倒霉！”

太后微微点头：“好了，都赐座吧。”

如懿毫不逞强，泠然道：“既然姐姐这么喜好测度太后的心机，不如陪mm再去一趟寿康宫，问问太后的意义，好么？”

“会与不会，都不在于进不进慈宁宫，而在于皇上的魄力与才调。皇上心胸天下，胸中有万千韬略，何惧戋戋一女子。”如懿定定地望着天子，“慈宁宫，只是皇太后名正言顺居住的一个处所。”她反握住天子的手，以本技艺心的冰冷，慰他掌心的潮热，“皇上，委曲了太后的居处，天下臣民会指责您。而把太后送进慈宁宫，是点醒了天下人，皇上以天下养太后，请她保养天年。”

天子随口道：“大抵是顺手放那里了，转头让王钦去找找。”

如懿扬一扬脸，表示惢心一样样取出来，不过是四样小点心，糖蒸酥酪、松子穰、藕粉桂糖糕和玫瑰山查馅儿的山药糕。

如懿低眉一瞬：“臣妾晓得，臣妾不去。一去，又是是非，臣妾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不该给皇上添是非。”

阿箬这才稍稍消气，抬了抬手上的金绞丝镯子：“你看看这个镯子吧，是小主新赐给我的。别觉得你服侍小主的时候多，亲疏有别，到底是不一样的。”

阿箬掰着指头道：“这个时候皇上已经下朝，也过了见大臣的时候，怕是在养心殿看书呢。”

如懿微微一笑：“照臣妾看，不是外务府办事不力，而是太后用心将这个表示孝道的机遇留给皇上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