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绝念[第2页/共6页]
跟着玉妍身边的丽心美丽笑道:“看令朱紫存候的身材腔调,说是朱紫的模样,可奴婢瞧着,如何还是畴前服侍娘娘时的身材口气呢。”
天子眼风扫过,见永璜眼中干枯,神情冷酷,唯在永璋说话时暴露讨厌之色,想起海兰言语,不觉沉下了脸。天子道:“永璋,你想说甚么?”
绿筠吓得低呼一声,从速膝行出列,抱住天子的腿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永璜和永璋都是为您着想,不敢过于哀哭,也怕您伤了龙体,并非不孝啊!”她惶恐失措,指着永琪道:“何况也不是永璜和永璋不哭,永琪也没有哭啊!”
春婵素知她与玉妍的心结,仍然道:“奴婢说句不怕小主忌讳的话,嘉妃接连生子,又得皇上宠嬖,不能说没有争夺后位的能够。实在不管是娴贵妃或者纯贵妃封后,跟我们都无干。但如果嘉妃娘娘,小主是晓得的,她可不是好相与的脾气,只怕第一个要难堪的就是小主您。与其如此,不如我们先低一低头,当是未雨绸缪吧。”
嬿婉携了侍女春婵的手分开,春婵低声道:“朱紫别在乎。娴贵妃也不是光不见您,六宫的小主,她都避嫌呢。”她思忖道,“实在嘉妃娘娘也是后位炙手可热的人选,不如我们去拜见嘉妃娘娘吧。”
汪由敦是本朝着名的文人,下笔文词委宛,动人至深,更兼天子临表涕零,娓娓读来,更是动听心肠。在场之人都含了哀思之色,见天子如此伤感,益发哀哀不止。一时候无人不涕泪纵横。永璋本来另有踌躇,转头见永琪公然呆呆跪着,眼中一点泪意也无,一时候下定决计,生生把含在眼里的泪退了归去,朗声道:“皇阿玛请节哀,勿再抽泣伤身。”
天子的鼻翼微微翕张,怒极道:“不是故意就如此!如果故意,岂不要弑父弑君!朕真是悔怨,当初没把永璜尽早归还到你身边扶养,不然也不至如此!”天子指着两个浑身颤栗的儿子道,“大阿哥永璜已二十一岁,此次皇后大事,竟然毫不具人子之心,无半点哀慕之忱,实在不孝。以他昏愚之见,必是认定皇后薨逝,弟兄以内以他居长,无嫡立长,今后除他以外无人能肩承社稷重器,才妄生觊觎之心。朕本日就明白奉告,太子之位所关严峻,以永璜言行,断不建立之。至于永璋亦不满人意,年已十四岁却全无知识,更无人子之道。朕年幼时如何恪尽孝道,似这般不识大抵,朕深愧不止。总之来日,此二人断不成秉承大统!”
天子正在悲伤欲绝,听得这一声,突然转过甚去。他这一转头,见永璋殊无哀思之色。永璋见天子谛视,心头一喜,道:“皇阿玛节哀,您看大哥平静自如,毫无悲切,公然气度不凡。”
嬿婉正回身要往启祥宫,才走了几步,却见前头煊显赫赫一行人来,软轿上坐着一个服饰精丽的女子,一身橘灿色凤穿牡丹云罗长衣,衬着满头水玉珠翠,被落于红墙之上阳光一照,几近要迷了人的眼睛。
天子冷冷盯住永琪:“小儿也是这般没心肝么?”
如懿看着棋盘上泾渭清楚的黑子与白子,并不看她:“你去对皇上说了甚么?你明晓得皇上最恨旁人觊觎太子之位。杀人诛心,你的确很短长。”
嬿婉平身最恨被人提起是玉妍侍女的旧事,那段不堪回顾的旧事,不但是刻在心上的热诚,亦是她最不能提起的伤疤。现在丽心以如许戏谑的口气提起,一点也不把她当作嫔妃对待,心下已然含刺。但是她那里敢暴露分毫来,只是一味赔笑:“丽心女人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