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定鼎（十二）[第2页/共3页]

范诒徽不待孟昱说完，迫不及待点头道：“恰是陶兄所赠。”

孟昱呵呵一笑，道：“大人想必晓得八王爷不问政事。固然我来自八王爷府，却并非毫不通动静之人。磁州前知州升到京中，知州之位便由提点刑狱公事补了，再空出之位又由顺良府知府补了。我想大人做通判多年，如何也该升知府了罢，但这知府如何叫仓司的幕僚给补了？”

孟昱见范诒徽失态，当即安抚：“斯人已逝，大人保重身材才是。再则大人灿烂门楣，想是已为家属极力很多。”

孟昱劝道：“范大人乃一方父母官，为陛下分忧，解百姓困苦，于社稷之功天然不输于陶学士在书画的成就。”

说是村庄，实际已被各种铁场、锻坊环抱。疏疏落落的人家沿山住着，间或暴露一两点青瓦。

孟昱又问：“我在京中时，曾听闻当今太后之母乃磁州人氏，就是在顺良府长大。不知城中可另有故居？另有亲眷在此？”

也不消多问，人群中有一人梳单髻，戴冠，腰间佩玉，望之不俗，便拱手笑道：“孟先生台端光临，有失远迎。”然后乐呵呵地将一世人迎了出来。

公然范诒徽不无对劲道：“先生从八王爷府中出来，天然见惯了好东西。我这些不敷挂齿。”一边说，一边摆摆手，但是话锋一转，又道：“皆是我曾经在翰林院的同侪的手笔。”

范诒虽口上自谦，神情当中还是非常对劲欢乐。刚至主院分宾主坐下，便来了一队好划一丫环——遍身绫罗，满头珠翠，服侍客人换了衣服，才一一上茶。

孟昱看府中院落不大，各色器具也不见豪华。只是匾额、春联格外惹人谛视，似是都出自名家之手。他死力夸奖了一番。

范诒徽哈哈笑起来：“齐先生快人快语。诸位远来是客，我先敬一杯。喝了这杯，我也就不虚劝了，用饭要紧。”

孟昱不由大为骇怪：“陶学士珍惜羽毛，极少赠人书画。八王爷亦是同好，但府中保藏也未几。范大人与陶学士必然友情不普通罢？”

范诒徽只笑笑，不接话。

当日家中贫苦，底子无钱读书。是私塾先生念他聪明，不要束脩，白读了几年。厥后进京赶考，亦得先生大力互助。上京是在冬月，他连身棉衣都没有，夹衣上尽是补丁。他至今还记得，进考场时，保卫那鄙夷的白眼。

焦瑞想了想道：“只晓得姓林，名字却不太清楚。他来的少，我只打过一次照面。”

铁场占地宽，来往的尽是男人。有些穿戴及膝短衣，有些干脆脱下上衣卷在腰间。虽未到暑日，倒是大家一身大汗。

孟昱晓得范诒徽这是体贴世人已饿的意义，笑着回敬一杯。他因心中有事，顾不上吃东西，赞了一回菜，便故意摸索：“这几日虽焦兄畅游子长，平生第一次见了铁场。唯那李记铁场为盛，比之京中市坊也不差甚么。听焦兄说李记背后另有都城贩子，未知是哪一名，范大人可清楚？”

孟昱晓得曾纪武在军中根底深厚，与枢密院特别交厚，若说与兵部，虽未曾听过传言，但保不准也有干系。因而便问：“我自夸一句，在京中也算得上交游广漠，却未曾听闻哪位富商触及铁场，未知他姓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