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谁家天下（廿五）[第2页/共3页]

好半晌，终究遇见一个邻居。见了他，先是长叹一口气，才顿足道：“你如何这阵才返来！”

陈绍礼微觉惶然，猜不出此言有何深意。只获得：“是否下官，或是部里官员有渎职之处？”

宋扬灵悄悄一笑：“与你们无关”，她一顿，又道：“不过同你倒有些许干系。”

宋扬灵的脸上却俄然闪现出高深莫测的浅笑。

那人见了他如许，反倒悲伤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两个多月之前，来了伙人，说现在佩园是他们梁府的了。府上老爷嫌园子小，要扩建，情愿拿钱买我们的屋子和地……”

“彼苍白日的，你说甚么昏话！”陈绍礼不由后退一步，脸上带着错愕又不成置信的笑。

他拔脚往回走——翁翁婆婆必然还在家等着。

“厥后判了以房屋抵赔。”

“我幼年时家道中落，被罚没入宫，亦是吃尽苦头，一步一步走至明天。而潘洪度分歧于你我，他出身权贵，了解不了底层的酸楚，亦不成能从心底认同你为民请命的志向。”

宋扬灵这才缓缓昂首，拿镇纸压住方才翻看的书卷，道：“我方才看昔年卷宗，一桩案子，尤其可叹。”

鸦雀无声。

“代价也算公道，大师伙也都情愿。偏生你家不肯，死活不搬。偏又有风水先生说得有你家那块地，风水才好。对峙了好久，正没开交。忽一日，来了好些官差。说梁老爷报结案，园子里树木少了好些，特别两株叫甚么桐的，宝贵得很。各家都得查一查。”

陈绍礼便在左边的楠木交椅上坐下。

他十年寒窗金榜落款，灯下苦熬积累数月。觉得终究苦尽甘来。哪怕只是给他们换一身这辈子未上过身的锦衣华服。

“但是，”宋扬灵一顿，家中语气，自是不怒自威：“我可许你公卿之位，断刑决狱，还天下以公！”

“哑忍不发，是否等的就是本日？”

“微臣何德何能？竟能搅在这等宫廷秘闻当中？潘大人已有万全之策，待上朝就会发难。皇后，您当晓得强弩之末。”

去街上买了两身崭新的绸缎衣裳——现在他有功名在身，翁翁婆婆天然能穿绸缎了。叫掌柜的用油纸细细包好。又买了各色果子去往城外。

她的声音带着夜风的冷气：“十数年前的案子了。就在京郊。佩园，你可曾听过？”

这如何能够！二老但是安康得很！

宋扬灵的声音仿若风刮过檐下铃铛：“十多年前，佩园扩建。发明居住周边的一老翁盗伐园中树木，用以烧炭。此中另有两株几人合抱的珙桐。”

他慌得四周去找。

“恕臣大胆问一句，皇后是几时深知我的背景？”

“因为我信赖的，向来不是人，而是人道。”

他一把抓了那人的手：“我翁翁婆婆呢？”

只见一处薄坟。坟头只一块木板，上书李公秦山孙氏佳耦之墓。

小黄门推开集思殿的门，请陈绍礼入内。殿内两旁列着四尊雁足直杆凤首鎏金灯架，点动手臂大小的盘龙椽烛。火光亮亮，如同白天。

宋扬灵见陈绍礼神采明显不对，便按住话头不提，转而道：“你自离京后，从推官做起，一向管刑讼。数次因秉公办案冲撞下属，到西京时乃至不吝去官。你在心中，当有为民请命之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