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延祸（上）[第1页/共7页]

如懿那里还顾得上这些，忙道：“本宫这点淤伤不要紧。你去看看皇子沐浴完了么？如果好了就抱来给本宫，本宫去给皇上瞧瞧。你好生看着接生嬷嬷替你们小主缝治，不准再有半点不对了。”

天子公然欢畅，连连叮咛了犒赏延禧宫高低，又抱过了如懿怀中的孩仔细看。海兰的孩子比平常的婴孩大了一圈，一张小脸天圆处所，光滑饱满，非常精力。天子欢乐得不得了，抱在怀中爱不释手：“朕的皇子内里，就属五阿哥一出世就长相端方，天庭饱满，连哭声都那么宏亮，真是个有福分的孩子。”

如懿的面色清冷而没有温度：“不要怪本宫心狠，叛变主上的人固然能够获得一时的繁华，但最后还是没得好了局！你们看看，当年教唆鼓动她叛变本宫的人，现在那里会来救她，急着抛清都来不及呢！”

李玉正要承诺，却听外头的小寺人进忠跑出去，白着脸道：“皇上，不好了，不好了！”进忠跑得急，脚下一绊，几近是滚到了天子跟前，张口结舌道：“皇上，慎嫔在冷宫吊颈，按着皇上的意义，按嫔位的丧礼购置，对外只说病死了。但是方才在火场燃烧慎嫔尸首和棺椁，谁晓得那烧出来的火是、是、是蓝色的，不是红色的！”

“养心殿的意义，就说是病死了，按着嫔位购置丧仪便是，免得传出去不好听。”三宝停了一停，仿佛有些惊骇，觑着如懿的神采道，“只是听给阿箬收尸的人说，阿箬穿戴红衣红鞋吊颈的，穿了一身红去死，那是怨气冲天要带到地府去的呢。”

海兰一边说，一边挣扎着用劲，右手紧紧抓着如懿的手腕，如懿感遭到她手上垂垂松下去的力量，内心越来越慌，只得在她耳边道：“海兰，你如果现在没力量了，便是遂了她们的心愿了。你听我的话，如果松了这口气，你和孩子都难保，如果拼着这口气，便都保下来了。”海兰的头发全都湿透了，黏在脸上，更加显得一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赤色。

天子微微点头，叮咛道：“李玉，今晚服侍愉嫔的太医无能，尽数逐出宫去，永不复用。”

如懿当即晓得有望，只得道：“本宫不懂药理，这话你们去回皇上，问问皇上的意义。”

天子沉吟半晌，朗声道：“《穆天子传》中说，璂琪，玉属也。琪有珍奇之意，朕的五阿哥，便叫永琪吧。”天子略想了想：“海兰给朕生了这么个好儿子，李玉，传朕的旨意，晋封海贵报酬嫔位，为延禧宫主位，封号为……”他朗然一笑：“朕心愉悦，便赐封号为愉，愉嫔如何？”

三宝用力啐了一口，举起鞭子朝着胡乱扑腾的麻袋便是狠狠几鞭。那麻袋里如澎湃的巨浪普通起伏腾跃，只能闻声凄厉的猫叫声和女人含混不清的哭泣嘶鸣。

进忠吓得舌头都打磕绊了：“主子不敢扯谎，主子不敢。皇上，火场上的人亲目睹了，都说慎嫔抱屈而死，身后发威了！”他说着，忍不住拿眼觑着如懿。

惢心微微一笑：“是。”

这，也算是最好的筹算了吧。如懿忙忙谢过，替天子紧了紧身上的海貂龙大氅，温然道：“夜寒如冰，皇上已经得了好动静，从速回宫补一补眠吧。臣妾便留在这里照顾愉嫔了。”

如懿看着她惶恐失措的神采，本身虽未生过孩子，却也晓得是大不好了。她忙按住心神，问道：“海朱紫究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