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页/共6页]

除了月朔十五躲不过晨昏定省，他会与皇后一道来存候，常日里，他向来不会踏入太后的长生殿。若不是顾忌言官，硬生生奉着一个“孝”字，他此生都不想看太后一眼。

她转过甚，额心的日月牡丹，在灯火下琉璃生辉，与眉眼胡蝶疤上的猫眼碧宝石交相辉映。她的神采隐于这片灿烂中，仿佛有些通俗地莫测了。

说到这里，白昭容似是迷惑地顿了一下，“皇后贤惠却有中宫之威，贵妃娘娘高贵矜持……眼下，德妃娘娘纡尊降贵，替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敦睦后宫，施恩广布，也是功德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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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之前我尚是皇子，无根无基，你能够肆意罚我。

或许是婉娘偶然间说出的话语，让他认识到了德妃争后的企图，扑灭了贰内心的痛恨；继而又听闻太后与此事相干，那些累在心中多年的压抑，他没法谅解的仇恨和讨厌，管束和挟制，鄙夷和否定…终究合情公道地找到了一个宣泄，迫不及待地喷薄欲出。

现在我已即位成帝，还要因你的怒意而跪吗？

尹婕妤一个没站稳，踉跄几步差点打跌。

谢令鸢正左拥右抱，俄然传来公公的传唱：“贤人驾到――”

那一刻，他忍不住心中荡漾的抵挡和恨意，想拎起面前这个赐与他十几年恶梦的女人，想狠狠地把她摔在地上，想看高高在上不成一世的她也暴露惊惧惊骇的神情。

但是他必定绝望了。面对帝王含沙射影的诘责，何太后坐到席上，悄悄抬眸，一派冷酷：“哀家见甚么人，何时需向你报备一声。”

她细心察看着萧怀瑾的神采，伸脱手握住他：“虽说嬉闹后宫，有损安宁，但德妃娘娘定是事出有因，且非常用心待人，陛下便不必挂碍于心了。”

或许这并不首要，她只要不触及本身的底线便好。如她所言，倘若宫里女子孤单，谁没找几个兴趣。

你搂着朕妃嫔的那姿式，若不是你还梳着宫妃的望仙九鬟髻，朕都要思疑，是那里来的男人秽乱后宫了！

众婕妤听得萧怀瑾这般说，各自心中附议，德妃娘娘确切变了很多，之前喜怒外显，当今却易相处了很多。遑论是否至心，她们倒是情愿和明天的德妃玩乐的。

不管朝堂后宫，天子见朝臣抑或妃嫔，有些话不必明说，这类含蓄已经成了礼数。萧怀瑾这番话，不但道了然来意，更是有让太后本身解释的意味。

眼里内心，全然无这个天子。

何太后半垂视线，自上而下俯瞰着天子，高高在上：“已是入夜，陛下有何事，定要叨扰哀家。”

长生殿阁房里。

灯火摇摆中，殿外值夜宫人纷繁跪下，向天子施礼，石青色襦裙和霜色短半臂，在夜风中飘忽。

“臣妾叩见太后！！！叩见陛下！！！”

现在夜幕酉时，已经是晚膳毕，寝息前，陛下此时去太后宫里，是要做甚么？

他总感觉眼睛辣辣的，却不晓得要如何描述这类滋味。

黑夜中，一道闪电亮起，太后的脸被照亮，冰冷的美如蛇蝎，眼神死死盯着他，下一刻仿佛要掐死他……那冗长的恶梦般的童年。

天子本日从西郊靶场分开，揣了一肚子的不是滋味。德妃仿佛那里都没做错，但天子总感觉本身为别人做嫁衣，给她开辟了一片后宫供她吃苦似的。天然了，这类奇特的动机，没有人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