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1页/共6页]

除了月朔十五躲不过晨昏定省，他会与皇后一道来存候，常日里，他向来不会踏入太后的长生殿。若不是顾忌言官，硬生生奉着一个“孝”字，他此生都不想看太后一眼。

至心，就是她对他的殴打唾骂么？抑或是冷言相待，□□挟制？

现在我已即位成帝，还要因你的怒意而跪吗？

何太后与天子死死对视，眼神里来往了无数道刀枪剑戟。不远处，还跪着俄然出去打岔的德妃。

众婕妤：“……”

萧怀瑾阴然一笑，随便找了张胡床落座，口气森森：“朕想晓得，太后究竟与德妃说了甚么，有甚么筹算。朕好歹乃一国之君，天下事皆是朕的家事，太后从朕的朝堂管到了朕的后宫，莫非不该该奉告朕一声？”

多年未曾被人如此暴虐地剜心，那是不管如何也不能碰触的疮伤。何太后咬紧牙关，半晌后，才回以一刀：“以是，陛下确切算不得我的儿子，毕竟是狼心狗肺以后，平生都承不起别人的至心。”

皇后尚未如此大张旗鼓地调集妃嫔议事，贵妃也只是与八夫人九嫔这些高位妃嫔有所来往，德妃倒是大动兵戈地拉拢后宫……怎敢如此？

如谢令鸢所料，萧怀瑾方才差点便失控了。

长生殿阁房里。

谢令鸢赶到长生殿的时候，太后已经和天子唇枪舌剑地相互插刀了好几轮，两人皆是遍体鳞伤。守在殿外的宫人早已跪在地上瑟瑟颤栗，神采惨白，他们听着太后天子失控互骂，皆觉本身小命不保。

但这一次，萧怀瑾没有像小时候一样落空明智，帝王生涯已经磨练了他的心性。他阴冷地还回以一笑，一字一句回击道：“朕观太后仪态端华，如有一子一女，必当是人中龙凤，识人好歹啊。”

谢令鸢天然不会为争宠做那等荒唐事，思来想去，只好施礼告罪：“陛下，臣妾膝枢纽疼痛不已，想来鬼门关固然闯畴昔，还是留了后遗症……”

她没有子嗣，平生都没有。

长生殿？！

萧怀瑾几步走上前，满脑筋都是德妃方才左拥右抱、尽情萧洒的画面，竟然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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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婉娘偶然间说出的话语，让他认识到了德妃争后的企图，扑灭了贰内心的痛恨；继而又听闻太后与此事相干，那些累在心中多年的压抑，他没法谅解的仇恨和讨厌，管束和挟制，鄙夷和否定…终究合情公道地找到了一个宣泄，迫不及待地喷薄欲出。

入夜。

争凤位，无疑是萧怀瑾的死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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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婕妤一个没站稳，踉跄几步差点打跌。

“臣妾叩见太后！！！叩见陛下！！！”

内臣们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彻夜，必定不能安生。

众婕妤听得萧怀瑾这般说，各自心中附议，德妃娘娘确切变了很多，之前喜怒外显，当今却易相处了很多。遑论是否至心，她们倒是情愿和明天的德妃玩乐的。

现在她已经是倦极，在宫人的奉侍下，拆散了发髻，披着长发，只穿了一件绡纱的胭脂色齐胸襦裙，烫金烟花皱上襦，正在例行地翻一页佛经。金丝楠木的木鱼声，被殿外天子求见的通报打断。

“啪”地一声，殿内像是摔碎了甚么东西，继而传出天子仿若暴风雨之前的压抑之声：“无能？朕是无能，当年宋逸修倒是经天纬地的治国之才，可惜死得早，还生不逢时，不过又是一个西汉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