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页/共5页]
长生殿在掖庭偏西,从后宫布局来看,几近是有些偏僻,本不消于妃嫔起居。却不知为甚么,自先帝崩殂,太后便搬去了长生殿。
谢令鸢在辰时问完了宫人们的话。
因而问到最后,皇后、贵妃、贤妃、丽妃、钱昭仪、林昭媛、武修仪、谢婕妤、宋婕妤……频繁呈现在宫人丁中,落陷星君里,必有人在其列。
因为此地火食少至,夜里便常常燃起数十盏灯,也不知是为的甚么讲究。现在晨光已至,宫人收了灯,轮班交代,看到德妃娘娘来了,虽惊奇,却还是利落地跑去内殿通传。
比方女子额间需点花钿,太后、皇后是日月牡丹,而梅兰竹菊,芙樱松桂,八莳花的纹样对应了贵德淑贤、丽贞静华八夫人,其他妃嫔不得越秩。至于九嫔,从昭仪到充媛,别离是蔷薇、荷花、栀子、紫藤、海棠、山茶、桃花、石榴、杜鹃。
内殿里,何太后正面见的她堂兄――何道庚。他一身紫色松鹤流云纹的圆领袍官服,看来是刚畴前面散了早朝,便径直拿了腰牌进宫,赶来见她了。
何家已经是权倾天下,正在步当年宋氏、韦氏的后尘,或许不知哪一天,又会呈现“何氏之祸”。
闺阁中的名字,几十年了,多久没人这么唤过她。
宫人捧来铜盆,热帕子敷上脸,她坐到妆镜台前。铜镜里映出的面貌,和宿世几近无异,粉颊桃腮,标记的鹅蛋脸,一双杏眼灵动如水,内有点点星辉,睫毛卷长,笑起来另有两个浅浅酒窝。原主恰是十八芳华的年纪,光阴无穷好,以是比她本来还稍显莹润一点。
萧怀瑾冷眼看着,面上一派无波,没有人晓得他在想甚么。
因郑父的原因,萧怀瑾对丽妃都心存了不屑。现在,郑父又在为何汝岱、何道亨父子俩发声了。何家人想拉掉曹皇后,让何贵妃取而代之,不是一天两天。要不是太后压着,曹皇后的凤位岌岌可危。
在宫中,秀士以下都只准服织造斑纹的冠服而不得服刺绣,可见韦宫令高高在上的职位不言而喻。独一点高耸的是,她脖子上系了一根泛旧的红色头绳,隐在领子和方巾中若隐若现,与这精工织造的服饰乃至她的职位非常不搭调。
韩御史从萧怀瑾初继位时的变法失利,到太后垂帘听政多年非常不当,里外骂了一遍。言辞凿凿,竟是不惧天家大怒地,将德妃诈尸一事同国运牵涉起来。
“陛下,微臣有贰言。德妃之事触及后宫,怎能说是陛下不敬天道。清楚是中宫失德,天降示警才是。”
“太后!”何道庚换了称呼,有些咬牙切齿,口不择言。
谢令鸢的大伯谢节忍不住站了出来,大声道:
画裳捧来的是一件水红色的祥云暗纹大衫,色彩平淡素雅,又不失端庄慎重。梳头宫女给她梳的,也是最端方的九仙望鬟髻。
熹光超出窗棂,晖映在何太后的脸上,明晦难辨。
她是紫微,紫微司统,以是落陷后,没驰名誉,谢令鸢就死了。以此类推,天府管库,落陷后,便该华侈财帛、驻空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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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怀庆侯武征身上,想起武家的女儿入宫做了修仪――汗青的循环,老是惊人的类似。
四周的宫人们双手握拳右上左下交叠置于小腹,哈腰屈膝施礼,称呼她“韦姑姑”,神采非常恭敬,不比对妃嫔的少。她的职位是最高的宫令女官,替太后掌印的,不低于一些掌印寺人,可谢令鸢打眼一看她,这女官年纪大抵还比本身小一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