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色即是空”[第2页/共2页]

他腔调轻松，说得随便，好似退婚这般事和用饭睡觉一样，都是些微不敷道的小事，不敷一提，更不值得劳心伤肺哭鼻子。

林襄眨眨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明显她对这个住址没甚么印象。

“……嗯？”林襄恍然回神，愣了愣，“我没有。”

指间顿了一下，为了粉饰本身的不安闲，裴峥欲盖弥彰地在怀中摸了一下，摸出一方帕子。

都姓裴，还真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这句话十年前他带她指路的时候说过，原封不动的原话。

裴峥一早上虚飘着的三魂六魄几乎又梦游而去，他攥紧拳头，用光秃秃的指甲狠掐了一把手心，把闹腾的神思拉了返来。

见鬼的四大皆空，空不了！

林襄被裴峥一起送到太清观门外，林府马车在太清观外不远处的空位上候着。

突如其来的慌乱，让裴峥五感更加灵敏，雨气湿重，把味道压得格外较着，少女身上淡淡的暗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

因而林襄便改口道：“披风我就先穿回府了，他日归还。”

“多谢朱紫提示。”车夫谢过以后，马鞭扬起，林府车顿时了路。

一个是个王八蛋，另一个……不着四六！

裴峥既然不住在宁信侯府，她都不晓得上哪找他去，又如何偿还衣裳？难不成去阿谁荒无火食的密林茅草屋？

裴峥险少暴露慌乱之色，不安地搓了搓骨扳指。

车马远去，齐明在身后探出脑袋，问道：“公子，咱还拜三清殿吗？”

裴峥身量颀长，穿戴他的披风，直堕脚下，这一起走来，披风衣角沾了空中雨水，有了污迹。

大雨把裴峥与林襄隔断在同一片六合。

披风很隔风，仿佛还带着它仆人的热气，暖暖的，闻着有股太阳晒过的味道，陷在沉郁阴霾里的林襄在身子渐暖之时渐渐规复了平静。

裴峥收敛心神，转眼神采已规复自如，顶着一张若无其事的脸臭不要脸道：“不急，了解一场，来日方长。”

裴峥将伞檐往高压了压，用只要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林女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必如此痛苦，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未几的是。”

车夫走到轿前将上轿的马扎放好。

裴峥好似有反骨似地，跃马而上，斩钉截铁回道：“回茅草屋。”

鼓钟声声，回荡山间。

林襄踩着马扎上轿之前俄然回身问道：“不知裴公子宅院那边？”

齐明张了张嘴，吃了一口西北风。

那道让人生寒的眸光一闪而过，旋即隐于电闪雷鸣当中。

她说：“应当记着了，但是分不清方向。”

不过心不在焉的林襄却并未认识到他的美意。

她心道：“这裴六公子何时来过府上？”

齐明又问：“那我们归去？回茅草屋还回长兴街？”

记着了吗？

裴峥仿佛走了一下神，他顿了半晌才回道：“长兴街往西第三条横巷拐出来东北方向那处院子，门口有一棵两人腰粗的银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