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李孺人没有保孩子的命[第1页/共2页]
夜色渐浓,我将衷儿哄睡了,本身却感觉精力饱满,命内侍在殿前守夜,转而去了前殿。
卫瓘身为太子太傅,在天子面前挑衅是非的手腕倒是一流。虽说天下百姓皆是天子的子民,但既帮手衷儿,却还抱了别的心机,委实令人不齿。
他果然是拜了一拜,退了几步,隐没进重堆叠叠的帐幔里,身影再不见了。
我拢紧了披风,挑眉笑道:“我去瞧瞧李孺人,不是昨儿个上赶着来向殿下禀报喜信了?我如果不去瞧瞧,岂不显得我这个太子妃渎职么?”
他没吭声,我便又给他穿了靴子,等他复苏过来,一只软绵绵的冰冷的手覆着我的脸,很有些惭愧:“阿姐,疼不疼?”
我踮着脚尖替他正了正玉冠,严厉了神采,叮咛他:“衷儿,虽说卫大人身为太子太傅,可你也要留个心眼,不能尽信,却也不能显出不信的神采。对待父皇更要谨小慎微,要恭敬有加,不能僭越率性,晓得么?”
我送他到殿门前,华盖重重,车驾已起,渐行渐远,直往宫里的方向去了。
衷儿一一承诺了,临要走了,却又转脸来,茫然地问我:“阿姐,李孺人说衷儿要有孩子了,是真的么?”
我喜好标致的东西,喜好标致的人。可我也至心实意地想要他们死透算了。
我无法地笑着上前掐了掐他的脸:“我们衷儿还闹觉呢?”
我凝睇了他一会儿,程太医规端方矩地拱手作揖,亦不敢言语,我便笑道:“夜深了,程大人且归去歇着罢。李孺人的身子还请程大人多多照拂。”
我悄悄把他的手拍下去,等他打扮划一,出门前还少不得叮咛他两句。
我揉了揉发痛的脑袋,烛光哔啵地跳动着,如许忽明忽暗的光影将我本就不如何入得了眼的脸映的更加不堪。
现在我动不得他,可这每一笔我都记在账上呢卫瓘。
我神采一沉:“谁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我往阁房里飞了一眼:“殿下呢?”
我又坐了一会儿,将这些事儿在脑筋里头捋了一遍,垂垂地天气竟然也亮了。我伸了个懒腰,顶着乌青的眼圈去叫衷儿起床。
“陛下传召了太子太傅卫瓘大人。”
他一巴掌直挺挺地狠拍在我脸上。
我道:“那可见李孺性命不好。”我还是笑眯眯的,心神畅达,半盏茶留在我手里凉冰冰的,不过这倒是我今儿个听到最镇静的事儿了,“年纪悄悄的,却没有保孩子的命。”
衷儿如果睡不醒脾气就大得很,畴前更小些的时候是哭闹,现在大了,便是坐在一边负气,如有人上前去劝,劈脸就是一巴掌。久而久之哪儿另有人敢上前去劝?
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光乱来了陛下可不成,还需得做做模样。
派出去的使臣跪在殿前,冲我叩首问安:“夜深雾重,请娘娘珍惜身子。”
我怕吓着衷儿,便放缓了神采,笑道:“你瞧瞧你父皇后宫里头那些妃嫔不都也如许?不过是争宠的体例罢了,你不必管。如果她真有了身孕,阿姐天然会照顾好的。你就把心机放在读书上,不要用心。”
我“哦”了一声,尽量笑眯眯地问道:“孩子可安康么?好还是不好?”
程太医临时是个可用的人,很会审时度势。现在东宫是我主事,他上赶着凑趣我也算是聪明人。只是不能尽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