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李孺人没有保孩子的命[第1页/共2页]
衷儿一一承诺了,临要走了,却又转脸来,茫然地问我:“阿姐,李孺人说衷儿要有孩子了,是真的么?”
我举起烛台来,烛光下的程太医倒是一个俊美的墨客模样的年青男人,委实令民气动的很。
我嘲笑一声:“果然是卫家的人。”
他一巴掌直挺挺地狠拍在我脸上。
程太医临时是个可用的人,很会审时度势。现在东宫是我主事,他上赶着凑趣我也算是聪明人。只是不能尽信就是了。
我踮着脚尖替他正了正玉冠,严厉了神采,叮咛他:“衷儿,虽说卫大人身为太子太傅,可你也要留个心眼,不能尽信,却也不能显出不信的神采。对待父皇更要谨小慎微,要恭敬有加,不能僭越率性,晓得么?”
我“哦”了一声,尽量笑眯眯地问道:“孩子可安康么?好还是不好?”
那使臣道:“陛下见了殿下的答卷龙颜大悦,直夸殿下很有长进。”
我少不得嘲笑起来,本来我是想留她一条贱命,倒是她自寻死路了。
我往阁房里飞了一眼:“殿下呢?”
我往阁房去坐了,免了他的客气,又命侍女上了茶,道:“陛下说甚么?”
内侍面露难色,我便心中稀有,撩了帘子进了阁房,几个侍女捧着锡盆跪侍榻前,衷儿抱着双臂,盘腿坐在榻上,气鼓鼓的模样。
何况...我同卫瓘算是有旧仇的。当年天子看上卫家的女儿,少不得这个卫老儿从中作梗。
前殿烛火莹莹,内侍替我打了帘,躬身将我迎了出来。
我拢紧了披风,挑眉笑道:“我去瞧瞧李孺人,不是昨儿个上赶着来向殿下禀报喜信了?我如果不去瞧瞧,岂不显得我这个太子妃渎职么?”
我神采一沉:“谁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衷儿虽说心智不全,但这副小模样实在生的都雅的很。虽我们大晋已然有一个掷果盈车的潘公子,人称檀郎玉貌。但我瞧着我们衷儿也不遑多让,肤白如瓷,端倪如画,委实令我一个平白托生了女儿身的人自惭形秽。
我揉了揉发痛的脑袋,烛光哔啵地跳动着,如许忽明忽暗的光影将我本就不如何入得了眼的脸映的更加不堪。
我笑:“阿姐本来就丢脸,打一巴掌也无妨。”
过了小半晌,程太医躬身而入,拱手道:“见过娘娘。”
这话倒是风趣了,我现在哪儿另有睡觉的心机?后院儿里头有人蠢蠢欲动地自个儿往刀口上撞了,我身为这东宫的主母,如果此番还能给她留个全尸,便是对不住我费经心机嫁出去的心了。
我挥了挥手:“你先去罢。叫程太医来。”
侍女仿佛瞧出了我冰寒的神采,拱手退到一侧:“是。”
衷儿怕我活力,忙拉了我的手摇了摇,照实相告:“是李孺人昨儿个派人来跟衷儿说,让衷儿去瞧瞧她。”
他果然是拜了一拜,退了几步,隐没进重堆叠叠的帐幔里,身影再不见了。
我送他到殿门前,华盖重重,车驾已起,渐行渐远,直往宫里的方向去了。
衷儿如果睡不醒脾气就大得很,畴前更小些的时候是哭闹,现在大了,便是坐在一边负气,如有人上前去劝,劈脸就是一巴掌。久而久之哪儿另有人敢上前去劝?
程太医心领神会,拱手道:“微臣这就去开方剂,必然‘药到病除’。请娘娘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