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胡不喜[第1页/共3页]
周元笙回过神,一时并未言语,过得一会,似很有兴趣的笑道,“你猜猜看。”
彩鸳揣测着她话里的意义,面有不忍道,“女人怎能如许想,您是郡主的亲生女儿,就算她和那边府上的老爷不好,也怨怪不到您头上。”她终是有些猎奇,亦有些不解,便轻声轻语地问道,“但是……郡主到底因何与老爷分开的,女人可清楚个中原委?”
世人在旁听着亦不觉抹泪,寿阳公主的儿媳林氏只好上前劝道,“老祖宗快别如许,如果哭坏了身子,岂不成了外甥女的罪恶,她就是在路上也不得放心。”
仆妇将周元笙引至舫中一侧配房内,自去预备茶点之物,彩鸳奉侍周元笙盥洗净面,因问午餐可有想用之物。
寿阳公主年逾花甲,竟是由丫头们扶着一向送到垂花门处,兀自拉着周元笙的手,不舍道,“我统共只要你母亲一个女孩,想着嫁在金陵,离得不远尚能够经常见面,偏不想又和你父亲生出嫌隙,离了周家,到底还是远嫁了燕北那么个苦寒的处所,我一把年纪怕是此生见不得她了。”说着已是老泪纵横,半晌只摩挲着她的手,殷殷道,“你从三岁起被我接到这里,半点委曲也未曾受过的,今后回了周家如果有人慢待了你,尽管写信也好,差人也好,务必奉告我,我立时就打发人接你返来。”
周元笙悄悄听着,俄然抬眼盯着彩鸳,笑问道,“我记得你是七岁那年跟了我的,原不是娘舅家的家生孩子,倒是因淮河水患被家里人卖到府上。前二年你家中哥哥嫂子曾来赎过你,当时你一口回绝,恨不得将他们骂出门去,过后再也未曾理睬过他们,却又是为何?”
周元笙垂目一笑,当即作色嗔道,“你胆量愈发大了,舅母可晓得你在这里?”
薛峥挑眉,摆首道,“不知,为何要奉告旁人?除非,你去处母亲告状。”
彩鸳初时髦未解其意,比及恍然明白过来,竟是心底模糊有些泛凉,只点头叹道,“女人怎能拿我和您比,就算再不亲厚,您也是周家的女儿,总不好今后倒从外祖家出嫁罢?别人瞧着也不像啊!再者说,一个是您嫡远亲的祖母,一个是您生身父亲,他们岂有算计您的事理。”
周元笙黛眉微蹙,轻笑道,“我才离了亲人,离了故园,朔江而上,前路茫茫,天然没甚么可欢畅的。”
彩鸳忙摆首道,“女人千万别这么想,现在襄国公府不是已迎您归去了么?您但是在担忧——久未会面的亲人待您不如公主那般心疼有加?”
周元笙闻言,淡淡一笑,很久方摇首道,“我在想母亲。”
“你胆量太大了。”周元笙缓缓笑起来,那语气明显该是含着嗔意的,目光中却无一丝愠色,“我已过了十五岁了。”她俄然一字一顿隧道。
彩鸳不防她说出这话来,顿时一怔,只当她内心另有些痛恨母亲,忙柔声劝道,“女人这话差了,如果那边老太太,老爷不想女人,又何必巴巴的打发人来接女人归去。公主一贯最疼您,若不是他们求得狠了,再不会放人的。也许这趟归去,女人便能晓得祖母、父亲是如何爱重您了。”
周元笙想了想,点头道,“当时候我不过才三岁,那里能记得。只晓得,母亲是钦封的郡主,父亲虽未袭爵,倒是永平二十九年的探花郎,他二人原是京师大家称羡的一对。可不知为何,竟已和离做了结局。传闻还是母亲提出来的,当时节当真是颤动朝野之事,在此之前国朝还未曾有过勋戚和离的先例。”她顿了顿,复又苦笑道,“哪知这还不算完,母亲再度嫁与建威将军,才更是让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