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三十六回上[第2页/共11页]

黄蔚笑着应了，随她往隔壁饭厅里去了。两人用过斋饭，就听到门上声音，两个健硕仆妇抬着一向浅口凸肚、靑底黑釉的扁缸出去。缸里水深不过浅浅半寸，又搁一片青瓦、几粒大大小小的雨花石，那只山龟便伏在瓦上，右边后足和尾部用药泥胶住。仆妇身后则跟着章回的书僮周万。黄蔚一见，喜得问道：“是表哥叫你们送来的？这倒风趣。咦，如何这龟还伤着呢？”

章回一看，公然那龟将头、前足、左后足都紧紧收在背壳内，尾巴和一条右后足却脱在外头摇摆，尾巴根上有一处半个小指甲盖大小的伤口，右后足更是骨折趾断，连趾蹼都稀烂了。大抵是浸在水里的原因，虽不至于腐败得丢脸，却也多少几分瘆人。章回见黛玉、紫鹃稍错开了眼，脸上都显出不忍之色，因而温言道：“看景象，是被山石砸的。前些天下雨，山中水满，就成了小洪峰，冲落山石往溪涧里来。这小东西多数恰在水边，不及躲闪，被碾撞个正着，又给石块卡住。大凡龟类，就算常日总伏在水底，隔上一个半个时候也要道水面来透气。它运气也好也不好，运气好是，雨不两日就停了，涧水走得快，水位不高，将将够它鼻孔伸到水面，不至于憋闷致死；运气不好是，到底被山石压住不能转动，尾巴和腿受了伤，再不措置，怕也要受此拖累，难逃一命。”

黄蔚听她一说，公然有理，因而一起苦思冥想，把脑汁子都给绞尽了；又恐怕一时健忘，连声叫随行的丫环拿纸笔来。惹得林黛玉直掩嘴笑，一边将车厢里的暗格翻开，取出抽屉里的小号羊毫并精美纸砚与她一一记录。如此说谈笑笑，全不觉光阴流逝，直到内里紫鹃、青苗、莲秋、空绿等来请下车换轿，两人才惊觉已到了清冷山脚。黄蔚不由地奇道：“本日如何走得这般快？莫非真有人用了甚么缩地的法门不成？可清冷山上原是梵刹，道家的东西竟然也会？”

次日夙起，世人先到章太夫人处，然后教领着到观光法事。只见大殿表里僧俗早稀有千余众，除了清冷寺僧众，另有一样观光法事的金陵城中官宦贵介并其家眷。林黛玉紧跟在章太夫人、洪氏身后，便听王夫人一一奉告家门，十家里头倒有七八家都听闻过：恰是那日船埠上迎父亲林如海到宁的。但见世人各自神情庄严，人数虽众，却只要寺中僧众安排指导、排位次第之微声，其他鸦雀不闻，而殿中次序井然。

洪氏笑道：“曹丫头忒多礼。快起来。座上坐。”又引她跟林黛玉见礼。黛玉见她举止斯文，言语温婉，心中也非常欣悦。两人相互拜见过，便坐在一处扳谈，细声喁语，倒似软玉明珰辉映，叫上面章太夫人并洪氏看着更加欢乐。洪氏不免问章太夫人：“传闻表妹身子不大健旺。我来这些日，今儿才头一次见到曹丫头，可见也是真的。”

黛玉见说，慌得昂首，问章回：“竟如许严峻？哥哥千万救它一救！”

黄蔚细心想了一想，方点头道：“如许才对。”

钱姨娘满面羞惭，屈膝道：“如何敢如许劳烦叔太太？是奴婢浮滑了。且再没有如许娇惯的。明日起我便跟着陈mm和惠姨娘。”

青禾笑道：“女人入迷，怕正在想要紧的事情，给惊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