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三十回上[第6页/共7页]
章望大笑道:“你这话,但是天下人都藐视了!你如何不晓得别人就做不来?世上才德辈出,朝廷上能者云集,那里就有甚么人无可替代的事理?何况表兄这个盐政官,已经持续做到第三任,向来没有如许的先例。这固是无上的恩宠任赖,君臣相得。但如海与当今相得,旁人就不希冀君臣相得了?倘若真把人眼睛都熬红了,做出些事情来,表兄不得善始善终事小,迟误了朝廷要务、孤负了君恩,就绝非表兄所愿了吧?”
章望道:“表兄既不忧心本身,那就是担虑亲戚了解了。我记得从京营节度使迁任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的王子腾,与你岳家也有亲?虽说时候上也没上得两、三年,且又是一省一省巡查过来,并不在哪一处长驻,但是职司地点,少不得落在人眼里,就要说话。”
林如海道:“王子腾也算能臣。这点事情还轮不着我替他焦急上心。何况仰之,我们两个才是兄弟嫡亲,你也不需避讳甚么,有甚么话直说出来才是。”
林如海低头思考半晌,道:“也罢。只是我已奏报病愈,今番倒要分外破钞些心机了。”
章望笑道:“实在说五年还长了。我只想说一二年的。一二年不能有定论,乃至连些方向远景也一定能看得清。但于表兄的困局,我看却只在朝夕。”
林如海闻言,就显出赞叹之色,只说:“仰之见地,无怪人几次感慨文昭公遗训拘束了人才。”因而一一奉告道:“皇宗子生母梁嫔,母家本来做的皮匠,只这一条,朝廷中就有很多声音——为的宫中育有皇子的妃嫔很多,此中自有身份崇高之人。梁嫔的出身,约莫是最低的;除了她,就只要至公主和四皇子的生母李妃一个原是平家女。皇次子、皇三子皆是周朱紫所出,她父亲周超现下是吏部主事。吴朱紫生的皇六子,她父亲吴天祐,宣抚使已经做了两任,转眼回京。且宫中另有一个吴贵妃,是她一族的堂姊妹。后妃中身份最高的倒是庄颐沈贵妃,母亲是威帝公主,与当今是亲表兄妹,又自小养在宫中,女官、陪侍,一应起居与公主无异。她所出的五皇子虽只要十岁,但我在扬州也传闻聪明聪明,深得圣眷——局势如此,你教世人如何不往更多的事情上心机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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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道:“皇宗子本年是二十三岁,当年我在京中时他不过十4、五,他又不上朝,也未曾学理政事,我也就是年节大典上远远见过几面。传闻资质、学问尚可,但还在平常之列。再就是并没有听到传说他有甚么特别的言行举止。世人要拥立,大抵应当还是从一个‘长’上来。”
章望鼓掌笑道:“这公然是妙招,另辟门路,出奇制胜。教那些白白争了一番赤眉白眼的,这边只一挥手,就是通盘重来。只是年前才下恩旨,为太上皇、皇太后祈福,已经免了这两届采女入宫。但如果直接从勋爵世家中召选,恩宠过分,怕又要一番波澜。”说着本身就点头,显出难堪之色。不想一抬眼,却见林如海立在窗前入迷,就问:“怎的,表兄想到甚么?”
林如海道:“仰之这话,是责备我小后代态了。我也确切该受这一句。为了一人私爱,心灰意懒,连亲生女儿都几乎撂下,眼睛就更看不到长远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