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十九回下[第1页/共6页]
林如海想一想,想到关梦柯为人,就晓得必有原因,因而笑道:“既然申明天,那就再命人各处都去找一找。且药有八百零八味,差未几能替代的也不在少,不会只缺了这个。倒是明天就端五,该做的事情都做。另有计算路程,大女人不两日就到家,这些才是要紧忙的。”
伍垣去了,不到半日回说:“是小章相公的娘舅表兄,洪家的长公子洪大。洪大是腐败时候就随其祖父洪艽到的扬州,给其曾祖父迁回仪真祖坟之事。因有章家大爷与他族长的手札,且小章相公亲往说辞,已经允准了。洪艽是四月十八回的常州,洪大未曾回,就在仪真摒挡祖宅、地步之事,这两日又在扬州城里各处转看,像是购置房舍的意义。”
他问这个,陈姨娘自是不晓得。便有外头服侍的小厮上前回话,说:“关先生一早又检察了一遍老爷养病的屋子,说都齐备了,照昨日叮咛的搬,然后便出门往保扬湖玩耍去了。本是邀了小章相公一起的,小章相公说不放心老爷这边,就不去。一时又有衙门里人来报说前日打盐园地盘官司的谢通判来探看老爷的病,且是同着鹤城盐场的司令、司丞和几家地主一起来。孙主薄拿不准,因而请小章相公畴昔一同相见。这会子还在前头衙门厅上喝茶。”
林如海叹道:“他原不是靠医病用饭的大夫,这般做,原是替我们着想,承他的情方是正理。――这个你也不必多管,只按我说的向府里人分拨下去就是。”又问:“现在关先生到那里去了?另有小章相公呢?”
但是,他还是会用中药,也治好了很多很多人。只是他用中药的话是不会留药方的,开方剂的时候不署名,会盯着去药店抓药后就把方剂烧掉;并且他用中药治病是不肯收人钱的。他的说法是,我要救人,因为徒弟教给了我这个本领;我不收钱,就不算用中医餬口,就不算违背徒弟的号令。
现在回过甚来讲扬州这边。那一日林如海病重,林府也平常州送了动静。到底相隔只两三百里间隔,章望接到信,立即就命章回清算药品,又往岳父家请了药铺的供奉关梦柯,连夜解缆赶往扬州去。
林如海听闻话音,就晓得她忌讳地点,想着这几年本身因丧妻而颓废,内心总转些没活力的念想头儿,公事上虽还过得去,家里倒是实在荒废了。这一场病,若不是章返来了苦劝,搬出章望、黄幸乃至外祖母吴太君这些骨肉嫡亲不说,更比出章望佳耦养女、也是本身表侄女儿的章家大蜜斯舒眉的命数遭受,勾起对独女黛玉的一片情意牵挂,怕就是关梦柯能活死人肉白骨,也未见得能将本身从鬼门关里头硬拽返来――饶是如此,关梦柯还跳脚,直嚷嚷说此次脱手,是破了他所谓“天厌之身或可留,自弃之人毫不救”的医病常例。公然厥后开出的方剂也还罢了,头一等就要移房舍、变装潢,借着风水短长之说,将家里头本来的各色安插完整搅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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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先前扬州府疏浚运河,迟延日久不说,且破钞甚靡。黄幸领工部尚书,正沿东南督建海塘,兼管水利运输事件,便命检察。查出扬州知府、通判贪墨舞弊,州、县数级官吏从中多方取利,大怒之下当即饬夺一众权柄,切词具本,上达天听,请朝廷严旨查办。三月间朝廷令到,措置一从黄幸所奏,另任了扬州知府、通判来。这新任的知府丁涛清费事读出身,四十入宦,夙来考评平允,时年将近六旬,也算按部就班,旁人不觉得意。通判谢极谢运枢倒是名臣世家后辈,少年登第,从翰林到六部行走又到外放,安阳县令上考评也极优良;合法人都觉得他满任便要再进一步时,却因祖母之丧,守孝返乡。但是谢家满门官宦大员,谢极于子孙中位居嫡长,出息天然无忧。公然这年三月丁忧期满,上命起复到扬州,主司的就是治农、水利、河渠、堆栈、门路等事。他原就才气皆备,到任不敷一月,运河疏浚诸事已整治得条条框框、各俱法度。本来万事无有不好,偏水工预算图鉴上有一段运盐河工程,是先头几个为做银钱倒运手脚而空设的名号,实在并无分毫野生物料投入。谢极却说原是极好的设想,正该依循图鉴开挖水道、勾连河网,工期既在秋冬农闲,现在合法测量地盘、勘算田亩,做征用筹办诸事。但是这运盐河本来并不为真工程,虽计算精到,却未有盘曲遁藏,其所贯穿之地都为上好田亩,等闲人家哪个就肯轻让。更不消说此处地主多是盐商大户,身后各有连累,全不管谢极身份来源,必然不肯承诺,直闹了个沸反盈天。林如海本身任巡盐御史,本不该随便对处所插手,但此番事端是由运盐河工程所起,少不得要出面弹压;一番劳心吃力,面上是已颠末得去,却晓得今后本地里纠葛更多。只不过现在谢极肯退一步,还能跟盐政所司并盐商地主划一坐共话,除了时势局面所向,也有章回的一番劝说功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