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八回上[第2页/共3页]

车辆行进。半晌，章回见谢楷只一味端坐，目光似凝非凝地胶在面前车帘，似有所思的神情，不由问道：“怎的俄然不说话？倒不似平时的谢启庄了。”

谢楷闻言，脸上却显出一层赧色，烦恼道：“可不是疏漏，是真的有口偶然，记不住要紧闲事的。要不是怀英提示，几近便忘了三母舅现在原就在常州；可我现绞尽了脑汁，也如何都想不起娘舅住址，这可又如何才好呢？”

谢楷歪在坐上，冷眼看他一番言语对答行动，这时笑道：“怎的，这不是又一个活生生证据在？一个手令一个行动，就这等应对敏捷，连我那府里都不见得做到，甚么贫寒小户就能有如许的端方？莫说家人端方，就几房家人能不能有还两说。”不等章答复话，谢楷又说：“另有，这么宽广舒畅的车子，配的又是颠末练习拉车稳妥的好马，你那白叟家却不教坐进车里来。乃至就在前面与管事驾驶并坐也未曾，就与进宝那小鬼在车厢背面一点点大的处所缩着。而你这为人办事向来宽宏怜悯的，却没有一句半句多话――要晓得就在我家，老资格的嬷嬷奶妈们也常跟年青辈的主子挤坐一辆车，偶然候乃至是她们坐车，我在中间跟着走路――可见不是忽视，定是你家自来是如许的端方无疑。而甚么样人家，能是有如许端方的？”

谢楷瞪他半晌，说：“眼看都到你家门前，还不肯对我说实话么？你究竟是谁家的出身，甚么样的来源？这三年，我都当你是独一一个老友知己。当日你既说是再平常不过的读书人家，祖上三代都未曾有报酬官入仕，我便这般信赖，非论书院里听到旁人群情甚么，再未曾有过起疑。可现在，你教我该说甚么？”

谢楷听他说话，只觉不尽不实，一时点头反笑，顺手往身下一抹，拎起坐垫一角，道：“好个平常读书人家！平常读书人家，那里用的这个？你倒是说说！诶――可别跟我说这是狗皮！”见章回张了张嘴，毕竟不能出言，谢楷不由哼一声，嘲笑道：“看看，叫问住了不是？毕竟那里也没有狗身上长狼皮的。这东西比狗皮子和缓，又不像羊羔皮炎热；没土气，轻浮利落，不招虫虱，对腿脚血脉都好――看着不入眼，不是真讲究的谁家也用不到这个来。你说，我可有哪一桩说了有半点错？”

谢楷笑道：“随你如何说。归正这眼下也就到你家，既跟到了家，凭你再如何会装，我眼睛一看不就全晓得？――你总不会又推说甚么不是大族、不算世家，房少人多，就一间屋子都腾不出与我这做客人的吧？”

章回顿时愣一下，随即又笑起来：“启庄想要住到我家？但是当真的？”

章回立时笑起来，欣喜道：“这有甚么？你琐事多，一时记不起来也平常。不过这常州城里，我家里人好赖是能晓得的。”说着伸手在车厢壁板上扣两下，叫：“纯叔。”

章回笑应了，两人就此别过。谢楷自往那早科坊他三母舅顾冲顾文凌府上去。章回也重新登车，又必然拉了邹嬷嬷与本身在车里同坐，这才叮咛尹纯起车驾、转方向，往章府中去了。

章回闻言，不由点头苦笑。“公然你个火眼金睛，就看出我做事情的不当来。都是我年青无礼，妄自负大，竟不叫邹婆婆出去一起坐。可见我这是没把书籍礼节学好，反扣着那古板教条的端方，半点没有真正世家大族风采。”说罢，抬手敲敲车壁板，一边提大声音问：“邹婆婆，你在背面可冷？到车里来挤一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