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四十九回上[第1页/共5页]

看大轿去得远了，章霈等方请世人还到清熙堂上，这时才是真正的进宴退席，各自坐次席位早是重新调剂安插过。又是以处系正堂，不扎戏台，仍只用两支吉庆的细乐在堂外吹奏，堂上世人饮食谈笑，又有章望等一众兄弟入内侍劝说陪。少时，菜已四献，汤则一道。世人遂各自起家，换衣清算，然后分作几班去处：一班是鲁光、张黎、左浦胤、谢况、范桃生、李净、盛颖宇、程叶知，由章霂与林海相陪，往诚正院并藏书阁捡看古书珍本去了；一班是恽婴、袁隆、纪万权、廖天晟，由黄幸、章魁与忠献伯宗子、现兵部侍郎王耒相陪，到顾塘东府的外书房乐道斋斗棋闲话去了；一班是董笠、苏明，由章曜、章斗陪着往东府小花圃舒散去了。清熙堂上止剩河阳王世子、靖昌侯陈钟、恩平侯蔡灏，章霈、章霑陪着说话。因见章望、章轸亲身烹水奉茶，世子等忙起家，嘴里直道“不敢当”，手上从速接过茶来，然后又连声请两人也入坐。章望、章轸谦善一遍，这才告座坐了。内里自有尹纯、李蝠、盛保几个大管事带着小厮伴从等立在两边廊下服侍。

章回笑道：“祖父和四叔祖在地理上最有长才，纵足不出户，山川河岳尽数在心，原不是等闲一辈能比。大姐夫没有预备，奇巧不巧就撞在手里眼里，一时懵了，也不是甚么希奇之事。更不必觉得尴尬。倘如故意，等四五日，家里外客少些之时，尽管书房里去问——定然详详细细，知无不言，倾数传授。”

蔡泓闻言，当时站住，恭恭敬敬就向章回行了一礼：“愚兄谢怀英指导引见之恩。”章回赶紧回礼，道：“大姐夫客气，我如何当得？”两人又待相互谦让，看看对方，忽而就一齐大笑起来：“原是一家人，何必如此？”遂联袂并肩，一同往前面花圃行去。

章回便到清熙堂。不等入内，就瞥见堂上世人皆坐，独祖父章霈身侧侍立一人，虽作文士打扮，却自有一股赳赳之气——恰是章舒眉未婚夫婿、恩平侯府三公子蔡泓。只是别人本来矗立峻峭，现在端倪间偏是一片烦躁之色，不过强自按捺罢了。又一晃眼，看到章望正朝本身小小地摆手。父子目光再一接，章望便微微点一点头。章转意下稀有，遂忙上前，向世人施礼问好。河阳王世子、靖昌侯、恩平侯都笑着让座。章霈代为谦逊一回。章望就问：“如何这会子过来？是从哪儿来？可有话说？”

章回笑道：“从老太太跟前来。高朋问起蜜斯们，老太太命大姐姐领着姊妹们都畴昔。又说请蔡三公子也畴昔见一见。”

却说章回在东府这边大花厅里，与长兄章由、堂兄章柴、章偃等一起接待各家的后辈后辈。因都是之前几天就跟着自家长辈伶仃到这边拜贺过的，这一日便不挤在清熙堂，都按堂客安排在东府大花厅里管待坐席，临到时候点儿，不过跟着内里鼓乐，朝着清熙堂的方向行一次礼也就罢了。席间也安闲：都是些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青人，又多有了解、相互熟络的，言语谈笑非常亲热，或是倾盖仍旧，一时半晌就非常投机。更兼席上另有一个谢楷——乃是随他二伯父谢准同来给吴太君拜寿的，只是头一天到常州就在顾塘住下，和章回两个一道儿起居，人来客至也帮手管待。他既是世宦大师出身，自幼见地就多，年纪又稍长两岁，高门世家后辈纨绔的诸般枢纽更熟，故而虽只言片语提示，便能帮手章由、章回等查漏补缺、万无一漏，叫京里京外那些年青辈见到处处合式、常常不俗，镇静熨帖以外，更加惊奇佩服。章由、章转意里也由衷谢他，言行举止里益发推许爱重，倒不免惹得别的亲戚兄弟侧目。此中打头一个就是黄象。他原跟章回最好，自玄月十五从南京过来，表兄弟两个就是黏在一起半晌不分的，便是章回往澄晖堂等处问安，或是到林如海处策论作文，又或是与黛玉等姊妹在花圃中闲逛，黄象也都跟从在侧。不想谢楷一到，硬要同章回住一屋不说，章回也到处先就谢楷。此时见席上世人谈笑行令猜拳赌酒正酣，谢楷更被人抓住了联句斗文，黄象就往章回身边两步，道：“我吃了酒，有些上头，外头逛逛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