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下）[第3页/共4页]

林之孝嘲笑的道，“大太太和琏儿奶奶倒还相处的不错，并没有甚么红脸的，琏儿爷现在也和奶奶蜜里调油似的，好着呢。姑太太虽是美意为了娘家，只是，也不必如此担忧了。”

林夫人放下信，正色道，“老太太还说了甚么，这信另有谁晓得。”

林夫人便叹了口气，也未曾说甚么。

林之孝见此，便笑道，“宝二爷是好的，我今儿看林女人也是好的，如果两个能凑在一起，可真是一对儿金童玉女，这可不是天赐的姻缘。”

林之孝家的沉默无语。

林夫人见不惯她那样，便让丫环强撑了她坐下。那林之孝家的半天见林夫人气怒无言，又思及老太太昔日严肃，才不得不勉强提了胆量，用话引到一边去。又道甚么二太太二子宝玉，天生的敬爱，更兼生来便口含晶莹宝玉。现在也长大到八岁的年纪，住在老太太房里，承欢膝下，老太太非常爱好。见林夫人面上还是淡淡的，便又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通，甚么老太太非常驰念姑太太，做梦也会想到姑太太小时候，说的林夫人不免又伤怀起来了。

林夫人便嘲笑道，“我虽这几年不大管事儿了，也不是那混事不知的。这几年家里府里瞒了我多少事儿。我也不说别的，元春进宫，珠儿，琏儿结婚了，竟之前没一个和我说的，隔了几年才和甚么似的交代一声也就罢了。这回倒好，珠儿没了竟隔了这么久才想起来和我说一声。”

林夫人倒是不睬她，独自接了信，拆了封。里头倒也没说别的，只是些母亲说给女儿的私密话罢了，除此以外，便是很夸了宝玉一番，但是到底是个孩子，能夸的不也就是那几句，和林之孝说的除了言辞不一以外粗心倒是相通的。又问了外孙外孙女的环境，再来便是明言了，成心要把两个玉儿凑做堆。

林夫人闭了闭眼，道，“我也和你说句实在话吧，这事儿凡是我活着，就决计不成。不说别的，如果今后黛玉真的嫁进贾家，二太太就是她亲婆婆，我就是死了，也放不下心。”

林之孝家的稳了稳心神道，“二太太如许做，老太太必是会发怒的。”

林夫人怒道，“你竟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若说这桩是老太太的原因。那元春琏儿呢？好，元春也就罢了，人家有亲爹亲娘，进不进宫的原也轮不到我这做姑妈说嘴。但是琏儿呢，他没了亲娘，爹又是混事不知的，早前我走时老太爷就说过，让给他寻个书香世家的女孩子为妻，这才堪当宗媳。可现在却又算是如何回事。”

林之孝惶恐失措的望着林夫人，却听林夫人道，“我也不怕，想来她必是见我生了儿子，她没了儿子内心不平横要给我找些费事，我反面她计算。再说，我已有了一儿一女，那边又怕甚么姨娘，便是真出个庶子庶女，又能如何？绕梁虽是个有抱负的，但是也是个聪明的，父母兄弟放出来了又如何，她已被我压了这很多年，又还岂能翻身。”说着又笑了起来，“再说了，一家老长幼少的从都城到扬州又岂是有些川资就能到的。”

林夫人教她起来，又让姚黄给搬了个绣墩让她坐，林之孝家的倒是坚辞了，安闲一旁的脚踏上坐了半边。

林之孝家的见林夫人不语，不由又道，“老太太是最心疼您的，提及来，林府人丁确切也是少了的。林女人唯有一个兄弟，年纪还小她三岁，姑老爷又是为朝廷做事的，随朝廷调派而动。如果嫁给那不知根底的，万一受了欺负可如何是好。嫁回我们家，一来宝二爷是个好的，二来呢，老太太也会看着，必不叫林女人受气。”想想又加了把火道，“现在说句姑太太不爱听的，当年您还没生下哥儿的时候，老太太就暗里里和我说了，如果您今后真的没子嗣，就让宝二爷和林女人结婚，今后生下的次子秉承林氏，也算是让您和姑老爷今后香火有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