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上）[第2页/共5页]

林夫人虽是闻声这丧报内心不免有些不痛快，但是别人家的媳妇在自家儿子面前又算得上甚么，便浅笑起来道，“这有甚么，也是懂事的年纪了。”又对黛玉道，“你爹固然不当你们面说，却和我说了，上回宁王见了贤哥儿还赞了几句，说他年纪虽小，却懂事的很。虽是人家的客气话，可好歹也算是入了王爷的眼。我现在也这把年纪，也没什好求的，只盼你们姐弟两个都有个好出息罢了。”

但是荣宁街上的两座府邸倒是一片愁云暗澹。外人提及来，宁府不过是没了个大奶奶，那里晓得这位蓉大奶奶在贾府中是极被看重的。现在的宁府，上高低下都沉浸在哀思当中，且不说秦氏的两个丫环，一个瑞珠触柱而亡殉了主，一个因秦氏无后代，甘心为秦氏义女，为其摔丧驾灵。便是当家主母尤氏也因哀思过分激发了旧疾，而宁府之主，三品威烈将军贾珍，也因为儿媳没了，竟日里哀思欲绝，如丧考妣。

贾珍便忧愁道，“这可如何是好。”

在都城的日子安静无波，转眼又是半载畴昔。恰是夏季，因昨日林如海同窗老友大理寺卿之母黎太夫人过寿，林夫人便少不得带了一双后代，随夫前去贺寿。许是昨日稍有些着凉，本日一早便有些不适，林如海早已出门办公。黛玉便忙筹措着寻了大夫来，却也并无大碍，不过开了张承平方剂，让照着服药罢了。

戴权便哈哈大笑道，“你这话说的到在理，也罢，我便给你想想体例罢。”又道，“且去写个经向来，我好给你们谋齐截番。”

黛玉闻言便是一顿，内心格登跳了一下，方道，“蓉儿媳妇？”

这里晋贤闻言不满道，“姐姐还当我是小孩子。”林夫人也暴露一丝笑意来，“一会子工夫，又不是甚么大病，有甚么好担忧的。”

黛玉勉强笑笑，在林夫人床边的锦凳上坐下，踌躇了一会方道，“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得了外祖家那边的信，珍大嫂子的儿媳妇约摸是不大好了。”

黛玉回过神来，回身复又进了阁房，林夫人见她返来，笑道，“如何这般吃紧的就来了？”

黛玉与这秦氏虽则无甚情分，好歹也算是曾了解的故交，想她青年早逝，身后又无后代，倒确有几分怜意。又想她夙来在二府中口碑极好，无人不夸她和顺和顺，便是她婆婆珍大嫂子也对她宠嬖有加，只拿她做女儿待，到比做儿子的蓉儿还靠近些，本来领事都好，却偏生却如许的命薄。

黛玉愣了好一会，方才道，“这事瞒是瞒不住的，我缓缓说给太太听便是了。”说罢又叹了声，“上回珍大嫂子来拜访，便说她这儿媳事事殷勤，是个再妥当不过的了。唯单身子骨不大好，没想竟到了这个境地。”

黛玉便道，“我身边的丫环都没大颠末事，恐她们办砸了，就让您身边的魏紫带了几个仆妇去了。”

黛玉一听便明白过来，“迟早是得有这个的，倒不如就在此时办了，人虽不在了，好歹丧事能办面子些，也算身后哀荣。”

对于林府诸人而言，去的不过是个隔着几代的亲戚长辈，又没多少相处，又非骨肉嫡亲，也只林夫民气里伤感了一会倒也放开了。黛玉内心本存着事，固然也为秦氏怜惜，却也很快规复了表情，死生大事，本就非人力所能触及。本身重活一世不说，父母也健在，还能希冀些甚么呢。